他不由得细想:
“永佑八年,萧衡将萧衍送到沧郡,是为了你?”
越是细想,越是心焚欲裂,“难道自彼时起,你与他就已暗地勾连?”
塔珠淡然地掠过,自她身上滑落的信笺,也不去看。
她也不想辩,只是默然。
她疏冷的默然,彻底地激怒了萧虢。
他口不择言道:
“哈塔珠,你一个异人,你始终就是这般寡廉鲜耻,不懂礼仪伦常!”
塔珠冷冰冰地迎向他厉红的凤目,讥诮一笑:
“不懂么?
我自然不懂,我若是早懂了,不会与你苟合!”
萧虢只觉五内俱焚,额前青筋尽露:
“你这个……
这个……”
可是再狠毒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塔珠缓缓道:
“若是早懂了,我不会为你一意孤行,抛家弃国……
我确实有一两桩事,对不住你,可是我从未与萧衡有何不妥,可是萧虢,你难道就对得住我?”
萧虢大怒,欲去捉她的手腕,塔珠闪身而逃,忽从几上拿起了她的红玉银刀。
拔刀出鞘,一声铮然,萧虢立时心惊:
“放肆!
你在做什么,放下!”
塔珠自暴自弃道:
“萧虢,你允我的事情,哪一件做到了,你既没有一心一意地爱我,也没有践诺好好待我,你杀了我的鹰,将我囚在此处。
这么多年来,为了你的大业,又杀了我族多少条性命,血洗丹鞑,死去了多少无辜之人……”
她眼眶微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萧虢看她神色灰败,劈手去夺她手中的银刀。
塔珠抬手避过,忽而一笑道:
“反正我都要死了,不愁一时半刻。”
萧虢惊惧非常,再顾不上多想,抢上前一步死死捏住她的手腕,夺过她手中的银刀。
塔珠却霍然捉住他的手腕,朝前扑来,萧虢手中一翻,银刀落地。
他尚来不及松一口气,却见眼前的塔珠颓然倒下。
他慌忙跪地,抱住她的腰身:
“塔珠!”
塔珠身上最后一丝气力殆尽,她想,她果然是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