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风鸢已经在广平王府门口候着了。江月看了看风鸢,咬了唇打着商量:“要不,我自己去?”
风鸢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可,王爷特意命属下护着王妃安全,今夜热闹非凡,人多眼杂,万不可叫人冲撞了王妃。”
江月轻嗤道:“你们王爷好好陪着你们柳侧妃,还管我什么事?我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有手有脚需要他操心?”
听着这拈酸吃醋的话,风鸢低着眉眼,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回话。
江月也不难为他,由着绿桃摆了矮凳,掀开帘子,扶她上马车。
江月没忍住还是问了声:“你们王爷跟柳侧妃出门了?”
风鸢点点头:“嗯,白日就出去了。”
听着风鸢肯定回答,江月心里又泛起了一阵失落。没片刻就糊了自己一巴掌,七想八想个什么劲,人恩恩爱爱,你不得开心着么。
遂又提起兴致,招呼绿桃给她讲讲这上巳灯会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行到热闹街市,外面小贩不绝于耳的吆喝声,瞧着戏法齐声叫好的声音引得江月索性撑起了纱帘,跟绿桃二人凑在窗边,看着外面吱吱喳喳的笑闹着。
南市最繁华的,当属同喜楼那一片。见着同喜楼挂着的喜庆的红灯笼,抬头一看,果然在熟悉的窗边,对上的熟悉的眼神。
江月心下一冷,果真,上次带自己来同喜楼不过是顺路而已,如今不也带着柳若莲来么。偏生自己还在意了许久,琢磨着他是不是别有深意。
视线交汇,莫名地让陈醉心下一乱。柳若莲也是他明媒正娶的侧妃,不过是带着她来用膳,为何她却冷着一张脸?明明是她一早躲到广平王府去,如今给他摆什么脸色。陈醉蹙眉,看着江月放下窗帘,马车渐渐远去。她分明是见着自己了,却没想过要留下。
陈醉烦闷地灌了一杯酒。柳若莲正娇娇软软地给他布菜,见他喝得急,笑着关切道:“王爷慢些喝,仔细醉了。”
看着眼前软语温言,温柔似水的柳若莲,明明这才是自己少时期待的妻子模样,怎么如今,却被一个见面就能惹着他生气的人搅乱了心思。
江月被陈醉那一眼看得也没了游玩的兴致,绿桃为哄她开心,带着她来了人最多的百曲灯会。
弯弯曲曲的三四支流纵横蔓延,最后汇聚到宽阔的百曲河。各色花灯,胭脂水粉,果子小食沿着那支流河岸一路排开。人群熙熙攘攘,极为热闹。
小路狭窄,人又多,过不了车马,江月下了车来,带着绿桃风鸢,东看看西瞧瞧,在她原世,这些都是小男人们喜欢的,她不曾过多关注。只偶尔带了那簪花男子来,也是纵着他,想买什么买什么罢了。
见着绿桃左挑右看,眼里绽出喜悦光彩,不由得,她心情也松快了些。
“夫人夫人,那边有猜字谜也,要不要去看看?”绿桃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期盼地看着江月,那个字谜的兔子花灯,她好喜欢。
江月笑着,绿桃同她在府里,活络娇憨的本性压着不显,见着这热闹的灯会,倒是忍不住萌出来。她哪有不纵着之理。
江月翻了翻缀在兔子花灯下的浣花笺,上面写着“日晚归去星独现”,心思一转,这老板真是有意思,谜底放在谜面上了。
老板见着人,赶紧凑过来:“二位夫人小姐安好,十文钱,十文钱猜个灯谜。猜出来了这花灯可直接带走。猜错了,小的赠给二位一个带。”
江月笑笑,不过是十文钱买个花灯罢了。这还有猜不出来的?让绿桃给了钱,随手指了指兔子花灯,谜底就是这个“兔”字。
老板应景地拍手:“夫人好才智,小的佩服佩服。”说着将兔子灯递给绿桃,绿桃喜滋滋地拿着,爱不释手。
江月来了兴致,顺着铺子,一个花灯一个花灯地瞧。一个颇为别致的莲花灯,做工不甚好,花瓣捏不出莲花的纹理,故而即使放在正中,也少人看。
江月蹙眉,这个花灯,有些眼熟。翻过下面的花笺,谜面言曰“杜鹃鸣。”角落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朵山茶。
江月如遭雷击,抓着老板急问道:“这个灯谜哪里来的?!”
老板见着江月着急,想起那位公子的嘱托,还是稳了稳神,问道:“夫人可知谜底?”
“鹃去了鸣,便是月亮的月!”江月斩钉截铁道。
老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长乐酒馆院子里种的树是什么树?”
江月闻言,心中又惊又喜又疑惑,他怎么会来了这里?!!
“夫人?夫人?”老板见江月走了神,不由唤道。
“啊,石榴树。”江月回神,想也没想的回道。
见江月全数答对,老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公子放在这的。说,若有人所有问题都答对了,让我把这个交给她。”
江月闻言,松了手。老板绕到一排花灯后,拿了一封小小书信,递给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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