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靠西边的那间屋子是用来做客房的,前段时间用过的被面枕套都拆了洗干净晾晒好,床上铺着的都是干净的,纪净月顾不上客气,这会儿他感觉自己站着都能睡着。
裴玖牵着他把他领到了西边客房,纪净月脱了外衣钻进被窝嘟囔了一句:“我好困,睡醒了再跟你说。”话音刚落人就沉沉的睡着了。
裴玖摇头给他掖好了被角转身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三婶子你要不也去睡会儿?要做的活也算不上多,我们能忙的过来。”卫青燕见赵三婶子精神不济,哈欠打的也是一个接一个。
赵三婶子摇了摇头,“我还好,年纪大了觉也不多,刚刚是被月哥儿给传染的,他一打哈欠我也忍不住跟着打,我就不睡了,这会儿睡了到夜里又要睡不着了。”
闻言卫青燕也不强求,“林家出了什么事还给闹了一宿?没人去管管?”
赵家院子在村中央,林家就在隔壁,四周都住着人,半夜里闹的动静太大肯定是有村民去问的,他一家闹得大半个村的人都没觉睡。
只不过上门去说的村民一走他们家就又闹起来了,夜里又冷,刚说完钻进暖和的被窝,林家又吵了起来,村民也实在不想折腾,拿被子闷了脑袋,能睡的就睡了,靠的近的家里,例如赵家,堵了耳朵都没用,劝又劝不住,只能活生生熬了一宿。
要说这林家能闹出这么大动静,除了王大娟也没别人有这本事了。
赵三婶子也是早上起来才知道的,王大娟今日一大早就被林大捆了手脚堵了嘴一封休书给送回下溪村娘家了。
“还不是王大娟给闹的”
这事也跟周云兰脱不了干系,周云兰把张小团打成重伤,张小团只能卧床休养,周云兰怎么会去好好伺候他?每日能给他做上两顿饭都算顶天了,连大夫开的药都没给他熬上一碗。
邢阳自打上回来了一次,这两日都在镇子上,张小团也不敢再闹,他自知这样下去别说逃跑了,连命都要搭上,他肚子里的孩子本就保不住了,周云兰又不给他请大夫,刘大夫开的药也丢在一旁不给他吃,这样拖下去他的身子早晚药拖垮,自从邢阳跟她细谈之后,周云兰把原话告诉了邢文,俩口子现在看着张小团跟看守犯人一样。
好不容易有个王大娟凑上去找周云兰唠八卦,这二人也是臭味相投,自打前几日周云兰差点害了人命之后,打她家门前过的人都没几个,也就王大娟还能上她家来唠嗑。
这就给了张小团机会,他趁着中途周云兰上了个茅厕的功夫搭上了王大娟,给了王大娟二两银子,让王大娟去找大夫拿药,夜里熬好药偷偷给他送过去,并许诺王大娟等他好了再给五两银子。
王大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立马就给答应了,她只想周云兰是个刻薄的,连副药都舍不得给这小哥儿吃,她自觉得还是做了件好事,等周云兰上了茅厕回来她就道家中有事匆匆走了,周云兰也没留心。
王大娟拿着银子就去找刘大夫拿了药,当天夜里就熬好给张小团送了过去。
结果第二日就出事了。
张小团人不见了,周云兰在张小团屋里发现了一个碗,村里人家里的用具一般都做了记号,周云兰一看碗底就知道不是自己家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王大娟昨日来过家里,周云兰拿着碗就闹上了林家。
说是王大娟拐骗了她家的人,不把人交代出来要把王大娟送官,周云兰不过是吓唬她,她根本就不敢上衙门,只是吓一吓王大娟。
果然给王大娟吓住了,她立马解释是周云兰刻薄虐待张小团,所以张小团才找她帮忙买药,她只是见那小哥儿伤重的可怜,好心帮忙才给送了一回药,绝口没提收了银子的事。
她好心?还真没人信,周云兰更加不信,觉得肯定是王大娟收了好处帮着那小哥儿逃跑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人找回来,要让他进镇子找上刘家,他们就全完了。
邢文在周云兰来闹之前就上镇子里去找邢阳了,这会儿周云兰一个人再怎么闹,王大娟就是死不承认。
闹了一上午除了叫骂就是打砸,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从王大娟嘴里撬出来,一听有人要去喊村长,周云兰也不敢耽误了,她放下狠话,要是小哥儿找不回来,就要送王大娟去衙门讨说法。
说完周云兰就赶紧溜了,绕着村子的角角落落四处去寻州张小团的踪影。
王大娟见周云兰走了立马就松了气,想到自个儿兜里还剩一两半的银子更是洋洋得意,没发现林大跟林阿奶的脸都黑了。
院子里被砸的破破烂烂,王大娟竟然还面带喜色,林阿奶黑着脸让林大写休书送赶王大娟出去。
这样的人他们家是不敢再留了,周云兰家才出了那么腌臜的事,王大娟竟然还能上赶着去跟这样恶毒的人打交道,他们家可供不起这样一尊大佛。
以前留着她还期望她会悔改,是林家太过心软了,再留着她,是真的要害了林家一家子,那小哥儿找回来还好,找不回来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他们家头上,一大家子人都不用做人了。
王大娟自然是不肯,她手里有银子更是有底气,也不忌惮林阿奶了,叫嚷着朝林阿奶毒骂了起来,“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成天就知道寻我的错处,我哪里做错了?我是好心帮了那小哥儿,不然小哥儿命都要被周云兰给磋磨没了,你个天杀的还让我夫君休我,有没有天理了?你也不怕天打雷劈?老不死的就爱找茬,对我没一点好脸色,我嫁进你们林家十多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给你们家生了两个孩子,你还不满意,成天挑拨离间坏人夫妻情分,怎么有你这样烂心肝的人,我的命好苦啊!老不死的怎么还不下地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