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软弱,故作坚强,深深埋葬的思念,土崩瓦解,暴露无遗。
去他的,不要管了,就是喜欢这个男人,我只要能抱着他,只要他在我身边。只有他能给我勇气,带给我快乐、生气,叫我哭叫我笑,什么都不想去在意了,你回到我身边了就好。
“我赌他知道了我的秘密后,惺惺相惜。他喜欢男人,只喜欢男人,虽然是皇帝,也不愿让人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我赌他在知道我的秘密后,不会再对我有企图。还好,我赌对了,可是我还是好后怕。”
“你能明白我劫后余生那种后怕吗?夏漪涟,夏漪涟……”
惊天动地的哭声久久不绝,泪水将他胸前的衣服濡湿了一大片。这一声声的唤,渴望得到回应,急切地渴望得到他回应,像小孩子,泪水涟涟,不死心,一直哭,一定要要到糖。
再心硬的人也会融化了。
于是,那人僵直了半天的身体渐渐服软。
他迟疑地伸出手,将她的腰肢轻轻揽住,言道:“你受累了,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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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问带着内阁首辅王振突然来访。
昨日蒋文昭才大张旗鼓地鼓动她出面,借由王鳌贪墨赈灾银子贻误救灾时间一案弹劾王振,“趁热打劫”地扳倒这棵大树,这下正主就直接找上门来了。尽管冷处理了蒋文昭,但面对王振,臣寻仍觉十分窘迫。
身处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即便未真正参与,但每每都要被裹挟进朝中的派系之争,实在烦不胜烦。
王振是臣寻得罪不起的人。
他是辽王那一代人,是先帝父亲的幕僚,后来更被指定为先帝的辅政大臣之一。做到内阁首辅,朝中蝇营狗苟四十余年。先帝在时,不管朝政只顾享乐,王振是内阁首辅,诸事他一人说了算,时人称其为“权相”。
本来如果太子没有意外落水病故,王振十有八九能左右未来的帝王。但就一晚上的时间,阴差阳错,臣寻进了宫,转天,皇位就换了个王振最不希望的人坐。
按制,遇到王爷,文官下轿,武官下马。新君做王爷的时候,王振可没少给肃王难堪。
只说一件事情。
肃王不是藩王,没有自己的封地。没封地就没收入,俸禄全靠朝廷发放,不止养自己和家人,还要养奴仆,开销极大。他本来年禄是白银五千两、粮食五千石,加上先帝对他时不时的赏赐,原本绰绰有余。负责发钱发粮的是户部,背后的人是王振。某一年陕西旱灾,朝廷拨粮拨款赈灾。侄儿王鳌负责这事儿,贪墨了大量的救济粮款,导致百姓饿死许多,差点发生民变。陕西知府为自保,一封奏折状告到京中来。户部尚书急忙找到王振问怎么办,王振直接就叫户部克扣了肃王的年俸用去弥补侄儿造成的亏空。谁知道户部和王党这一扣就扣上瘾儿了,此后年年至少都要将肃王府的年俸扣去一半。一扣五年,肃王府越来越捉襟见肘,后来穷到冬天连炭都烧不起了,堂堂王爷冻得打摆子,缩成了鹌鹑。肃王无法,东凑西借了五百两银子买了尊佛像,为表诚意,也是为了让这价值五百两的佛像看上去更值钱些,他特意上护国寺去恳请请方丈大师开了光,然后亲往王振府上送礼讨好。结果王振连门都没让他进,直接叫肃王吃了个闭门羹。
肃王做了皇帝,王振的担惊受怕可想而知。
而后来新君的一系列行为,更加深了他的恐惧——短短两月,新君换了三个尚书,五个侍郎,内阁七人去了四个,只剩了一半不到。而这些被撤换的官员,都是他王振的人。
又加上十分倚重的侄子王鳌下狱,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很快王振也会被皇上清理了。
臣寻却不这么想。
六部百司、地方衙门,要害的位置上坐的都是王振的人。拔出萝卜带出泥,党羽实在太多,牵一发动全身。对不到一年就换了三任皇帝的大齐,皇权不稳,国力又羸弱,这时候是不可能动王振的。万一将他逼到极致,新君只怕也会成为下一个短命君主。
分析新君的行为,臣寻猜测皇帝是想先砍掉攀附王振的那些藤蔓和侧枝,温水煮青蛙,慢慢来,主要目的只是威慑王振,并不会真正动他。短时间内,至少两年内,皇上是不会动王振这棵参天大树的。
新君说不定很快就要重用王振了,否则政令下达,王振授意他的那些党羽不执行,皇权就会被王党架空。
王鳌下狱一事,便是这场君臣拉锯战双方忍让的底线。而如今,王振急了,皇上便会适可而止。
当然,这些都不能对外人说。
内阁首辅王振颐指气使惯了,一来,便气焰嚣张地张口就质问臣寻为什么他递上去的折子都按而不发。
臣寻哭笑不得。
又不是我按而不发您的奏折。
“太傅,小可只是伺候皇上笔墨,至于其他,小可不知。”
“你会不知?你每日在皇帝身边伺候,他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岂会不知?”
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
“太傅,皇上行事,小可不敢妄加揣测。或许是您奏请之事太过重大,皇上要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多久?三个月还不够?”
“这……”
“房季白,你替老夫去催催他!”
臣寻苦笑,“太傅,小可就是九命猫,也不敢去催皇上啊。”
王振绷着的老脸变得和蔼可亲起来,“房季白,现在阁臣空缺多,如果你感兴趣,老夫或可以上道折子向皇上举荐你。当然,也得要皇上看折子才行。不过这方面,只要你开一句口就能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