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慈笑了笑,“你说我是亡命之徒?”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很欣赏你的眼神。”无根生笑道:“很多人都觉得亡命之徒是一个贬义词,觉得这是走投无路的疯狗,其实他们低估了亡命之徒的力量,无路可退的时候,只有亡命之徒有机会冲出一条血路。”
“这么说来,碧莲兄这是在夸我?”吕慈反问。
“我当然是在夸你!”无根生道:“有时候,人们会觉得亡命之徒的举动,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自寻死路,但往往这种人也有一线机会,像凤凰那样浴火重生。”
“当你能够克服恐惧,坦然地把命押在赌台上,便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人其实是最为强大的,刺猬老弟,你有一丝这样的眼神啊。”
吕慈咧嘴一笑,虽然亡命之徒啊,疯狗之类的遣词有些冒昧,但他却并没有介意,他挺喜欢这两个词的。
();() “你这人,有点东西,难怪可以和张师兄掰掰手腕,不过,如果你说我是亡命之徒,但我觉得你也像,甚至比我更像!”吕慈说。
“多谢夸奖!”
无根生也是咧嘴一笑,吕慈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亡命之徒,一出生他就是。
大部分人,在小时候都很懵懂,甚至都没有三岁前的记忆。
但他不一样,他天生一双慧眼,别说三岁前,就连娘胎里的事,他都记得。
他是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在他意识到自己母亲死后,他就开始一点一点往外爬。
最终,他拖着长长的脐带,从母亲肚子里爬了出来,降生到一个饿殍遍野,人不如狗的地方。
那里是陕西蓝田,恰逢那年大饥荒,到处都是易子相食的惨剧。
他爬出来后,就躺在母亲的尸体下,瞪着大眼,凭借着他那种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看着一路上逃荒的难民。
偶尔也会有啃食尸体的野狗,闻着味儿过来,想要吃他和他的母亲。
那时,他便会用灿若大星般的眸子,逼退的野狗。
最终,在一个有着高颧骨,小眼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老道士路过的时候,他发出了响亮的啼哭声。
老道士循声而来,看到了尸体下,还拖着长长的脐带的他,为他剪断了脐带,安葬了母亲,收养了他。
至此,他便有了名字,冯耀。
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想起当时的场景,也会想,若他当时没有爬出来,是不是就随母亲去了,若他当时在野狗面前胆怯了,是不是会被啃食,若他当时是挑错了人,是不是会被吃掉……
所以要说亡命之徒,他才是真的亡命之徒,自打娘胎里就是。
无根生抬头,看向前方,白茫茫的风雪扑面而来,两侧都是松林,树上结满了冰,形成了雾松。
“碧莲兄,你看人挺准的嘛,那你觉得张师兄是怎样的人?”吕慈突然问。
无根生扭头看了眼张之维。
此刻,张之维跨坐在符马上,半眯着眼,似乎在入定修行。
“看不透,看不透!”
无根生摇了摇头,道:“行坐起卧,都在修行,我算是明白他的性命修为,为何如此之恐怖了!”
“嗯,卧槽,张师兄又在修行?这给不给活路啊?!”
吕慈心里一惊,看了张之维一眼,旋即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