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翠诧异道:“直接上是什么意思?打架?侍卫在宫里可以打群架?”
夏安认真道:“侍卫不能打群架。但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谁敢冒犯娘子,臣等当以死相抗。”
晴翠被夏安的严肃惊住了,见其他侍卫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免大惊:“有那么严重吗?你们都还年轻,别把生死看得这么淡。”
夏安解释道:“娘子可能不清楚,外臣入宫不能穿甲,不能带兵器,更不能亮兵龋就算只是尖锐些的器物,也受管制。这都是为了防止刺客。唯有御前金吾卫可以穿甲佩剑,也就是,他们时刻做好了为陛下打一场仗的准备。”
晴翠恍然大悟:“对,我就张山他们的衣服不太对劲。海大金吾的衣服就跟我在含章殿看到的那些金吾卫一样。唔,所以元福你们算御前侍卫,比皇后侍卫高是吗?这就是他们听你们话的原因?”
夏安摇头:“能劝只是因为臣和张山两家有来往,我们从就认识,现在又都在宫里做侍卫。劝得动,一来是张山怕当了替罪羊,二来……娘子请看。”
晴翠顺着他视线向下,只见夏安用左手轻轻推开佩剑剑柄,露出的剑身不过二指宽,已见锋芒凌厉,寒光闪烁,绝对是开刃真兵器。
夏安:“宫中侍卫统一着装规定,不穿甲则佩剑不开刃,只做装饰用,一旦穿甲,佩剑必开龋真要插手,他们打不过。”
晴翠声:“那你还你不是御前侍卫?”
“确实不是,我们是昭阳宫金吾卫。按理没有这个岗位,因为宫中能有卫队的,只有陛下、太子、太后、皇后,娘子是特例。所以陛下既然特意为娘子设了金吾卫,且要求臣等入宫值勤时刻穿甲佩剑,就明娘子在宫里并不是绝对安全。臣等职责就是尽忠职守,不惜一切保卫娘子的安全。”
晴翠看着夏安等人这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就有些发晕:“陛下有时候一惊一乍的,你们别跟着他学。”
正想着春秋义士豪情满怀的侍卫们脸僵了:“娘子,此言大不敬啊!”
晴翠很疑惑:“什么大不敬?嬷嬷,为什么他两句就是大不敬?”
秦嬷嬷深深叹气:“娘子你还是和宋侍巾聊吧。你不是好久没见她了吗?赶紧聊吧。”
话间众人已经拐进了昭阳街,宫门近在咫尺,打发太监们去休息,晴翠特意叫住夏安,拍拍肩膀,诚恳劝他:“夏少府卿对我一直挺有礼貌,我对他印象很好。今本来就是我自己插手管别人嬷嬷有没有打死,要是最后害得他儿子受伤,那多对不起他?年轻人要懂得爱惜自己啊!”
夏安无语地看着年方十七的才人娘子一脸老成地对自己“谆谆教诲”一番,大摇大摆带着宋侍巾一行人进门玩去了。
进入主殿暖阁坐下,晴翠脱掉白狐披风,宋静怡坐在罗汉床边忧心忡忡:“今实在可怕,就算皇后没有下令把人打死,她对温御女的斥责也太过严厉。”
晴翠眉飞色舞:“这是三十六计之,指桑骂槐!”
“你快别贫了,皇后骂温御女的话,句句都是指着你的,显然是厌恶你到了极点,你还不愁呢?”
“我愁什么?温御女的也没错,她那么大一个皇后,我就在她面前,她不来骂我,非得拿着个没恩宠的妃子借题发挥,这不是就是怂包吗?”对皇后的做法,晴翠也大感意外,嗤笑道,“明明恨我恨得连一个‘德’字都听不得了,却又不敢正面碰一碰,只会拿着宫人撒气,我瞧不起她!”
宋静怡低声:“她这做法确实不够大气,但那毕竟是皇后,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撼动的。兰兰,本朝虽然总爱把不拘一格唯才是举挂在嘴上,但正因为赢隔’,才要特别强调不拘一格,官民界线还是很清晰的。你看那些寒门,不过是祖上败落了,如今朝堂上就不得意。更何况你我这样家无半点功名的女子,所赖者仅有圣宠,靠这个想长久,远远不够。陛下今先提忠孝救驾,又赐你永业,那就是想保你一生富贵平安,害怕这些高门大户看你不顺眼,将来欺负你。”
晴翠收了笑容,正色道:“这事我也知道。我现在手里有什么能跟她叫板的?撑死就是个宠妃,还是升个位份都得看外臣脸色的档次,跟她们那种大户人家千金姐没法比。其实今陛下给我这些,我记着的是他对我的好,不是觉得从此就高枕无忧了。”
晴翠叹口气:“万一将来他走了我还活着,也未必就能享受得到这些,你,到时候皇后一根绳子把我勒死了,就我受不了打击殉葬了,谁还会为我出头不成?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看不起她!她那么大一个皇后,我请安迟到了,还忘了给她行礼,到哪儿也是她有理,今就算当面骂我一顿又能怎么样?难道陛下能用这个理由废了她?连我都知道的道理,她怎么就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