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跳出来的青年,双手抱胸,说了相似的开场白:“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姑娘,”他露出一颗虎牙,笑道,“这可是你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话落,周遭的兄弟们都拿着各自的武器对准了裴岫。
裴岫没有理这些锋利的刀剑,她转过身,昂着头,望着一身匪气岔开腿坐在珠宝上的青年,说:“邓绍,你身为邓公之后,甘愿沦落至此吗?”
邓绍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笑道:“姑娘,那都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上次给我念叨这个的还是我那饿死的叔公,再说了,活到现在的谁还没个有名的祖宗了。”
说着他踹了一脚身边某个黝黑高大的男人,昂了昂头,说:“跟这位姑娘说说,你祖宗是谁。”
青年昂着头,自信地说:“大汉开国元勋,舞阳侯,樊哙是也。”
邓绍不给他多自信的时间,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去,然后转过头,对裴岫说:“听听,历史可比我悠久多了。”
裴岫脸色沉了下来,邓绍此人放浪不羁,贪慕富贵,跟他那二十四岁就权倾朝野,名震关西的祖宗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明明是裴岫招揽的兵,却与卢焕交往亲厚,在北燕建国十年间,游刃有余地身在裴家和卢焕之间两头通吃,赚的盆满钵满,拿了重金,许了重权,明明承诺了会选择裴氏,结果又在关键时刻投了卢焕,害的裴家大败,裴琨战死。
她这辈子都不想跟这样死坑的家伙为伍。
坑货邓绍还没想到他已经在自己眼中的冤大头心里死了千百次,手里转着轻巧的匕,笑道:“姑娘这么有钱,这么漂亮,又是个汉人,我就不杀你了,留下你的财宝,老老实实带着你的侍从们滚吧。”
裴岫沉默片刻,一脚踹了挡在身前的壮汉,跃上马车,跟邓绍杀了起来。
邓绍没想到她会功夫,惊了一下,然后差点被砍下手臂,吓了一跳。
乱世出英雄,没一个瞧不起的人都可能要了性命。
邓绍不敢轻敌,立即认真地跟裴岫打了起来。
裴岫打不过成年后的裴琨,当然也打不过邓绍这种常年滚在生死边缘上的流寇,何况,邓绍远比一般人要来的不要脸。
他不欲与裴岫多战,使了阴招,从后抱住了她,轻巧的匕抵在了裴岫的脸上,靠在她耳边,说:“姑娘生的明丽动人,怎么好学着官府那群狗,无故咬人呢?”
众人起哄着大笑,说:“小邓公子,都知道人家是个漂亮姑娘了,怎么还抱着不撒手呢?怎么?自己没钱娶媳妇儿,打算抢一个过来?”
邓绍思索片刻,然后嫌弃地对他们说:“这丫头多半出身贵族,贵族嘛就那样,拉了屎都不一定自己擦屁股,我邓某人可养不起。”
裴岫怒不可遏,吼道:“邓绍!!!”
邓绍笑着回:“在呢,别吼。”
邓绍从士族掉到流寇,为人那是相当下里巴人,一点都不讲究的。
裴岫深吸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