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他拎起地上的碗筷,“我顺便把这些带过去洗一洗。”
两人顺着田埂一路走到油菜地,油菜地的一角被砍空,空地上用木板搭出十来平的空间。
小小空间里只放着一张同样用木板搭成的床铺,床铺下面一只脸盘中放着日用品,床头行李袋包揽所有衣服。
从木板中牵出的一条粗绳上晾着一件四角裤衩子。
薛子兰略过一眼,面色蕴红,很快挪开视线,打量起放在角落的一只铁锅。
“没有灶,你怎么烧火?”
张行舟笑笑,领着她走到门口不远处一个小坑前,“看,天然的灶口。”
坑里残留几节烧尽的木炭,一阵风吹过,灰白的余烬乘风而起,炫飞着朝薛子兰扑面而来。
张行舟快她一步将空中的灰烬扇开,拉着她往屋子里去。
“这里灰多,你去里面坐坐,我先把碗洗出来。”
他蹲下身,从门口木桶中舀出一瓢水,利索地清洗饭碗和筷子。
隔壁田埂旁是一条大水沟,每到春夏播种季节,水沟里时常流淌满沟的清水,都是用抽水机从平洋湖中调动。
水很清澈,拿来日常洗漱没有问题。
薛子兰站在门口,目光打量他干活的动作,心想这是个勤快人。
经常干活的人动作要比常人熟练干脆,不是做做样子就能装出来。她对张行舟的印象莫名好了几分。
“这里能住两个人吗?”
薛子兰冷不防一句话让张行舟洗碗的手顿住。
“够呛。”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还是不徐不疾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出:“这房子实在简陋,我料想你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多待,但我实在不能让你住在这里。”
他自己可以凑合着过,但不想让薛子兰也跟着他凑合着过。
“不如这样,我先想办法凑些砖在原地盖一间小房,等小房盖成咱们马上办婚宴,你给我一周时间,一周就够了。”
薛子兰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小房建成后在小房先住着,前面的正屋可以之后慢慢建,等正屋建成,两人搬到正屋,这小房就当成厨房使用。
只是……
又要建房子又要备婚礼,一周要办这么多事,张行舟怕是要忙得脚不着地。
看出他极大的诚心,薛子兰点头应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需要。”张行舟憨笑,“你等着做新娘子就好。”
听到这句话,薛子兰脸色微变。
她没有害羞地脸红,面目反而严肃起来,“结婚之前,我有一些想法要提前交代,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看她敛眉肃目的模样,似乎有天大的要求,张行舟一颗心不禁揪起来,“你说。”
薛子兰斟酌着缓缓道:“等我攒够钱之后,想去县城展。”
她目前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她顶着一肚子的委屈愤愤留下书信离家出走后,被张行舟劝了回来。
她时常想,若是那天她仗着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独自进城打工,后果会怎样?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冷静下来的她恢复一贯的谨慎小心,方方面面的顾虑让她无法再做出同样勇敢到鲁莽的行动。
她丧失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人生道路上布满无数条岔路口,不经意选择其中一条,永远无法体会到另外道路的风景。
若是她不顾一切进城打工,如今大概不会面临结婚的选择。
她心里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的,“我以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