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据理力争:“这偌大宅子都是小姐的,怎么端端就少了小姐的吃食?你们这是……”
许妈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打断对方的话,一手叉着腰指着对方叫嚷着:“我说芸欣你在这叽叽歪歪个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克扣了宅子里的食材?现在宅子里就这么个情况,是早就安排好的,你要不服气你去找管家啊找老爷啊。”
“你……”难道不是吗?这么大的宅子,小姐却连只鸡都吃不到。
“我怎样?你要是不服的话可以到老爷那里去告我啊,快去快去,别杵在这里碍眼了。”
许妈说着就上手,一个字一推搡地攘着芸欣。
“许妈,你不要忘了当初老爷太太对你不薄……”
“给我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要不是看在曾经和你娘共事过一场的份上,我早对你不客气了。”
“……”
欣儿被许妈推搡了出来,她知道院子里几个掌事婆子有些蛮横,但也不至于这样,现在是连小姐的身体都不顾了。
老爷太太才走半年不到,就变成这个样子。
要知道许妈焦婶子都是跟了老爷太太多年的老人了,从未曾苛待过她们,甚至太太在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将她们叫道床前嘱咐,希望她们能尽心辅佐小姐。
却不料……真是心寒啊。
欣儿在许妈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她回到院子时,刘大夫已经在院子的石桌上开好了方子,而与她一同服侍小姐的翠儿却不见人影。
来不及去房间看小姐怎么样了,连忙去送大夫。
小姐的私房银子早就被一点一点榨干了,只能去账房支取。
账房的江管家却说:除非有宁老爷字条,否则谁都不能支走一文钱。
还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道:“她宁太太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偌大一个宁家这那都要开销,她挣了一文钱吗?不就是受了点凉偶感风寒吗,弄得跟个啥似的,你看外面那些人家的妇人,哪个是动不动就去请大夫了?这刘大夫诊费最贵,我看以后还是不必了……”
“这整个江家都是江老爷太太留给江小姐的,怎么就……”不能用银子了?
“欣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一口一个江家。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把这偌大宅子撑得起来?你没看到那些人早就想着把这里一切生吞了?要不是宁老爷到处斡旋,别说你家小姐现在还能请大夫,我看就连住的都没地儿住了。欣儿你要记着,这是宁家,宁老爷才是这里的主人。”
“你……”
“做人啊要识时务,此一时彼一时。我知道你对宁太太的忠心,但这个家没有宁老爷是支不起来的。你要想还在这里干下去,以后说话做事都小心一点,别……”
欣儿抓着江管家拿的五十文钱愤愤然离开,临出门又把头上以前小姐赏给她的一支银簪拔了下来,来到外面,一并递给刘大夫。
……刘大夫离开的时候直叹气,谁想到曾经那么红火的江家,就因为没有儿子继承,最后弄得这副田地。
所以啊,女子终究是撑不起门面的。
就算是招了赘婿又怎样?
人家但凡有点本事,岂会让你一个女人骑在自己头上?
岂会心甘情愿让自己儿子跟别人姓?
有点良心的可能还会给你留个活路给口饭吃,若是遇上稍微心狠一点的,指不定就——毕竟你的存在就时时刻刻提醒他吃软饭的耻辱。
哎——
刘大夫终究没要欣儿的银簪,只是嘱咐她,江小姐的病需要静养,还需要好好补补调理才行,否则就算这一次能熬过去,也会留下病根,伤及本元,累及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