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包太沉了,足足有一百多斤。
对他这么岁数的半大孩子来,想要扛起来太难了,更何况又饿了一夜。
几名路过的搬运工人发出一阵哄笑:“看不出这屁孩倒是有把楞劲儿!”
顺子争辩道:“要是有人把麻包放俺肩上,我准能行!”
绸缎棉袄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屁孩子,不要在这死么碍眼的,耽误事。”
顺子咬了咬嘴唇,离开三号码头。
转遍了淮泗城的大街巷,没一家工坊愿意招半大孩子。
这些年江淮省督军曹思东横征暴敛,民生凋敝,各行各业都不景气,不管是工坊还是店铺,家家都一个伙计当两个用。
谁家都没阔绰到请个孩子来帮工。
眼看到了黑,街上的店铺纷纷关门,街面上一片漆黑。
顺子忍着腹中饥饿,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街上游荡。
见淮泗火车站还亮着灯,便来到售票厅外坐下歇脚。
一下来,顺子没吃任何东西,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
嘴唇被冷风吹得干裂,咽唾沫时咸咸的。
是血丝的味道。
刚坐下不久,一名旅客扔过一枚铜钱,落在顺子的膝上。
顺子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
这人是把自己当乞丐了!
他打量了一眼自己,旧棉袄满是补丁,还露出一缕棉絮在风中招摇,旧布鞋上满是尘土。
跟乞丐真没有什么两样。
顺子从没想过自己有一会沦为乞丐,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抗拒。
他一直相信,人只要有勤劳的双手,走到哪里都不会饿死,不需要乞讨。
他连忙起身:“叔,俺不是…”
可那人早已走远,身影消失在候车的人群郑
顺子叹息一声,无奈坐下。
没多久,又有人扔下两枚铜钱。
再坐下去,就成真乞丐了。
顺子忍受不住腹中火烧一般的饥饿,捡起铜钱起身前往吃摊。
这时,附近的十几个乞丐围了过来。
“子,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懂规矩不?”
领头的乞丐居高临下看着顺子,一副随时能把他按在地上揉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