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冷笑一声,“既然不想回去,就下黄泉吧。”他转头看了一眼解辛,“杀。”
他说这个字的时候面无表情风轻云淡,仿佛只是来看了一场闹剧,并不把人命放在眼中。难民们开始慌了,惊慌地退后,又不甘心就此回那个人间炼狱。便在那里踌躇不敢向前。
直到傍晚,天边黑云散开,竟露出一丝橘光。
金光敛下,暮色四合。有些人三三两两地走了,还有些估计是无家可归的,还在这里不肯离去。
萧誉命暗卫去通知其他城镇不允许难民进城,只留下开阳替代解辛原本的工作,看管粮仓分粮食。
他在悟城城墙站了三日,看着难民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不少反增。
他瞧着天边的黑云,估计今夜有雨。其实他不会观气象,如果天下雪在便好了,她肯定知道哪个时辰开始下雨。不过这里饿殍满地,瘟疫横行。她那小身板,啧啧,在这熬不了几日。
他又想起八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她在灵鹫山的半山淋了一会雨就高热了,身体真是娇气得紧。
不过嘛,身体娇气,性格倒是硬气。
他其实已经好久没有想起她了,他这段时日忙得脑袋都未曾空闲下来,不知道为何今日就很想再见她一面。大概是因为,他开始热,身子也越来越沉。
大概是染了疫病。到目前为止,染了疫病的人不是病死了,就是要死不活。他不敢倒,他死了也就死了,那些受灾的百姓便要苦不堪言了。也不知道他死了她会不会哭?
暴雨以来,他投身救灾每日都睡不上两个时辰,刚合眼便要起了。与漠北军营相比不分伯仲。
他叹了一口气,便打算回云井城了。他染疫病的事不能传出去不然军心不稳。他牵着马匹走到城门口,叮嘱解辛守好悟城便可。
解辛拿着长枪巡守,闻言问道,“殿下是要回云井城吗?”
“云井城不能无主。”云井城的城主十日前救被困在树上的孩童落入水中不知所踪。
“属下一定会好看这里的。”
萧誉去漠北军营历练的时候才十四岁,那时候解辛还是个七岁孩童。他父母是个往来漠北运货的商贾,路上被土匪杀死货物被抢夺一空。他无处可去,便偷偷在军营偷东西吃,还是萧誉现了他。
七岁的解辛瘦小,睁着大眼睛害怕又懵懂。萧誉便让他加入伙营打打下手。他不到半年个头拔高了不少,跟萧誉说要跟他一起上阵杀敌。
萧誉在漠北军营三年,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他离开漠北回京的时候解辛已经是个小将领了。
他仿佛生来就是为了保家卫国的。兵法学得快,听话又能打。把他留在这里守悟城,怎么能不放心呢?
萧誉上马前瞧了一眼在不远处席地而睡的难民,大约是他三日前的狠厉让大家惊入骨髓,他停下来时让原本低声说话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今夜恐有大雨,愿意的人可跟我去云井城。”
他骑着马头也没回慢慢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