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管月会在这里?她一年前就已经是胃癌中期了,她没钱治病,就算还活着,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还能拿枪的状态!
“看,你的报应来了。”脑中的声音悠悠的说。
管月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双眼有些空洞,眉眼微微往上挑,双唇微带笑意,显出一种好整以暇又胜券在握的表情:“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蓝林。”
我目光触及到管月手上的手枪,危机和恐惧顿时爬上大脑,和腿上的枪伤一起击溃着我的内心。
“真狼狈呀,金羲自由联众国的大姓,蓝家的掌权人,现在像条死狗一样。”管月踱步从林中走出,晨光自下而上的照在她身上,如同末日中的胜利者,讥笑着被她击败在泥泞里的反派。
我望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看着她眼中的杀戮似洪水般倾斜,身体不禁往后挪。
“怎么不说话呀?”管月晒然一笑,僵硬的鞋底踩在我腿上的枪口,疼得我登时冷汗直冒,失声嘶叫。
管月微微弯下身掐住我的下颚,让我被迫抬起头,直视她眼里的戏谑。管月的指甲深深嵌入我的皮肤,下颚骨头被捏得发出清脆的声音,管月的脸被无限放大在眼前,她皮肤的纹理,眼中的倒影,都深深印入我眼底。
“都说相由心生,同样一张脸,放在薛靖身上便是安静温和,放在你身上却这么恶心。薛靖心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舒适,而你,呵,怪物而已。不过还好,你这张脸已经不能看了。”
“你想怎样?”我颤抖着声音,一张嘴已经待上了哭腔。
“我能对你怎样呀?”管月似乎被我逗笑了,不屑的将我的脸甩开,但脚依旧踩着我的伤口,“你多了不起呀,你那些成就,你那些财富,我几辈子都得不到。蓝林,虽然你顶着薛靖的脸骗我,但我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给的钱,我早就癌症晚期了。”
我听着她的话心中疑惑,管月的架势完全不像来感谢我的,她竟然能够找到我便表明她一定是恨毒了我。
“其实我已经找了你很久了,但你实在被藏得太好了,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跟踪你曾经资助过的学生,那个人叫……塔利对吧?要不是今天你砸门,我还找不到你呢。”管月话间脚上用力了几分,伤口处的鲜血流得更多,将四周的绿草都染成了红色。
此时我已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换我是管月我也恨不得杀了自己,管月定然是不会放过我的,求饶没用,我只有逃。可我此时身处悬崖边,身后是无垠的大海,身前是管月和她身后的森林,手上没有任何工具,腿上有枪伤,该怎么逃?
“不过我可没忘了你假装薛靖,还想杀我的事。”管月身躯突然一动,一脚将我踹倒,以极快的速度骑在了我身上,右脚踩着我的右手腕,左手摁住我的左手,让我瞬间动弹不得。
被人固定住双手,恐惧感和无助感瞬间席卷心头,我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我的身体太过瘦弱,根本没有用。
“你逃不掉了。”脑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管月看着我的负隅顽抗,不屑的笑笑,右手自小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利刃在晨光下出鞘,带出橘色的光刺痛我的眼睛。
();() “都说好事成双,你的右眼既然已经没了,左眼干脆也别要了吧。”
管月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问晚饭想吃什么,可吐出的字却让我全身血液瞬间冰凉。眼看她笑着将刀尖步步逼近,右眼球被摘除的痛又一次沿着右眼眶扩散到全身,对疼痛的畏惧和无助让我浑身发抖,大脑飞快运转着,思索着有什么事是可以说服她的。
“管月!我知道西蒙·瑞卡尔在哪!”我不管不顾的大喊,企图用声音来止住她的东西。
管月却只是睁着眼睛,眼中闪着疑惑道:“所以呢?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不杀你?”
我一时语塞,这个问题我真回答不上来,我并不知道薛靖、管月,西蒙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刚刚的话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管月见我说不个所以然来,再次绽开一个笑容,如恶魔低语般说:“蓝林,你就是个骗子而已。”
“你用薛靖去骗两个人,卑劣至此,你不配做蓝家的人。”脑中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悠远而不真实。
这一刻格外的绵长,刀刃上反射出朝阳的光芒,管月扭曲的脸被照得红光满面,她的双眼印着天际边的太阳,刀尖遮住她的脸,眼前逐渐被红色填充,整个世界都变得鲜红无比。
疼痛来得迟缓,眼眶涌出温热的液体沿着斑驳的皮肤流下,眼睫不停颤抖着,我想眨眼,可眼中却有硬物强行将眼皮撑开。
太痛了,痛到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其他部分,我甚至觉得我可能会就这样死过去。
“啊——”
我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双手被禁锢,我甚至连抚摸伤口都做不到。
“你当时是怎么看我的?用那种鄙夷,戏谑的眼神,像看街边的老鼠一样,好像你胜券在握,好像我必死无疑对吧?对吧!”
管月故意将刀尖慢慢旋转,神经被再次撕裂,我仿佛听见眼球破裂的声音,但真切的却是我的惨叫。
“这一刀,为了阿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