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握着紫毫刚蘸墨,正要落笔,闻言又蘸了一次墨,盯着面前的奏章,“是上阳的一位先生。”
陆芷沅有些狐疑。
陆清风曾说,东秦法最好的是柏雍先生,他和叶师伯虽不成器,但也不曾辱没师门,自柏雍先生仙逝后,他们的法在东秦无人能及。
祁渊的法,和祁远师兄不相上下,莫非他和祁远师兄都是叶师伯的弟子?
若祁渊也是叶师伯的弟子,不知叶师伯是否同他提起南越的陆师妹,还有陆师妹和云琛有过情意之事。
陆芷沅心头突突直跳,指尖冰凉。
祁渊曾因华瑶名节不佳,就武断地认为南越的公主都品性不佳,对她接连折磨,若是让他知道她是陆师妹,知道她和云琛有过情意,那后果不堪设想。
陆芷沅放下那张纸,不敢再问下去,沉默着继续给他研墨。
祁渊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若要追问是哪位先生,他还不知如何作答。
傍晚时分,长风来回禀丞相楚成敬来找祁渊,祁渊出去前留了一句话,晚上继续在她房中睡。
待祁渊离开倚翠居,闻春偷偷问她:“公主,还要装作来癸水吗?”
陆芷沅点头。
据她所知,即便是楚珮容,祁渊也从未接连留宿,他已经在她这里宿了两个晚上,明晚应该不来了,再装一个晚上。
虽知与他同房是无可逃避,但能拖一日便是一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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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韵堂中,楚成敬递给祁渊一份奏章,“殿下,这是
兵部尚齐大人收到虎豹骑拟订新进人员的名单。”
祁渊接过打开,到其中的几个名字,冷笑道:“怎么,祁衡想把手伸到虎豹骑了么?”
楚成敬慢声道:“齐大人下午就想把名单呈到御前,微臣留了个心眼,找借口了名单,截了下来,派人来找殿下,底下人找了半日都找不到殿下。”
“本王下午带庄宜和华侧妃出去了。”祁渊答道。
楚成敬似是没想到他会直言,微怔了一下,然后脸上带了不满,“殿下,华侧妃虽是南越公主,但她毕竟是妾室,殿下身为储君,怎可带妾室招摇过市,这让珮容颜面置于何处?”
祁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语气冷了下来,“丞相言重了,本王知道轻重,也从未轻待王妃。”
楚成敬作揖,“微臣失言,但微臣也是为了殿下着想,还望殿下三思。”
“本王知道。”祁渊把奏章放在案上,手压在上面,“这份奏章本王先拿着,明日本王会同父皇商议。丞相让人去探探名单上这几个人的底,有错处本王才好推掉。”
“是,微臣回去就让人去查。”楚成敬道,见他无话,又说道:“微臣去庄烨。”
“好。”祁渊起身送到他墨韵堂门口,着他离开,又折返回去。
楚成敬见他没有跟着一起去清辉院,神情越发地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