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像个冰雕一样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少爷,会主动关心一个下仆?
“哦天哪弗克斯,我赌输了!”弗兰克夸张地踉跄两步,不堪重负般喊道,“我还以为,那少爷直到房屋倒塌,表情也不会变化一点呢!”
“这可真是个大现——不过,我们至少不用炸房子了,不是吗?”弗克斯朝他的兄弟挤眉弄眼。
“弗兰克、弗克斯!现在立马给我滚去睡觉!”
“是——”
双胞胎摇摇晃晃地走回床,其他人也缩回了脖子,神色若有所思。
终于安静下来,玛丽女士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她将怀中的利瓦放到床上,去水房打了一盆热水,轻手为他擦干净脏兮兮的小脸和四个爪子,再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衣。
等完事后,一整盆水都脏了。
这孩子,难道在后院玩泥巴了?怎么搞得这么脏。
玛丽女士叹了一口气,只觉今天实在是太过疲惫了。
餐食很快由女仆送来。
夹着生火腿、生菜和奶酪的面包,和一杯牛奶,放在垫着油纸的木质餐盘上。
虽然餐食比较简陋——塔伦蒂亚家族的福利还是不错的,下层仆从每天的晚饭,也可以吃到各种鱼类、浓汤,以及三天一次的水果。
但利瓦已经错过晚餐时间了,本应该饿肚子。
特意送上的餐食,已经算是优待了。
放下餐盘,女仆便鞠了一躬,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玛丽女士扭头,粗糙而布满褶皱的手掌,轻轻抚过利瓦的额头,神情复杂。
上位者的喜恶,本就在一念之间,更别提是那位喜怒无常的少爷了。
她刚来时,曾目睹一位远房亲戚对少爷出言不逊,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财产如何分配。
她们当时吓得大气不敢出,可少爷却一点表现都没有,神情依旧淡然。
包括那个远方亲戚在内,她们都以为没什么事,松了一口气。
结果第二周,传来噩耗——
那个远方亲戚在返程途中,马车突然失灵,冲进湖中。
虽然人救上来了,却染上了难以治愈的伤寒,自此卧床不起。
觊觎别人家的财产,倒头来,自己家的财产,却趁机被瓜分完了。
没有一点证据表明,这是少爷干的,仿佛就只是一起意外事故罢了。
然而,这更令玛丽心生畏惧。
那一年,少爷才12岁。
跟利瓦一样的年纪。
看着呼呼大睡的利瓦,玛丽女士难以言喻地抿抿嘴,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