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堂主都是有脸面的,答应的种种馈赠无不做数,未到傍晚就都差人送到府上。
倒是李蓉蓉与李夜墨被众堂主再三劝酒祝贺,等二人终于脱身,随一个清沐堂弟子到了易奢说的大宅子时,房契地契、人员马匹、珠玉金银,早已装箱的装箱,入册的入册,百十号弟子门前林立,七八个仆从夹道相迎。
未等二人走近,就听见有人呼喝一声:堂主、副堂主回来了!
继而,上百人齐声高喊:恭迎堂主、副堂主,属下为堂主竭命、为副堂主效死!
李夜墨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李蓉蓉虽然见过,可作为主角也是头一次,二人心中都是说不出的新奇。
李蓉蓉叉着腰,在门前审查一圈,这院子虽也气派,不过到底原是普通人家的住所,青砖红瓦,两小只滚球狮子,一对楹联上竟写着“青春年少,不晓书中自有撼天宝藏;老态龙钟,方知弱体实乃无力回天。”,处处透着股酸腐气!
一个领头模样的火船弟子瞧李蓉蓉蹙眉,拱手问道:“小……堂主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李蓉蓉打量了他一眼,见这人面相沉稳,年龄颇大,下巴上蓄了撮小胡子,看起来是个能做事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帮中多久?原是跟着谁的?”
那人谦恭道:“属下贱名朱赢,是范堂主手下老人儿,十五岁入帮,现今三十有五,算起来已经二十年了。”
李蓉蓉知道这位一定是范亦大叔叔专门挑来的做事得力之人,立刻道:“好,那从此你就是子虚堂的管事,务必尽心料理好堂内事务。”
朱赢唱了声诺。
李蓉蓉清了清嗓子,嘱咐道:“先把这对楹联揭了,换上李太白的‘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说罢,指着两只小狮子,道:“再把这两个石狮移走,换两只大些的、威风些的来!”
李夜墨不由得轻声发笑,暗想:子虚堂初建,需要关心的事情何其多也,小龙女一来倒急着改换门面,果然即使是见过大场面的女子也终究是女子,刚做起事情来也还是免不了浮于微末。
李蓉蓉听见李夜墨的笑声,脸色一红,“副堂主,你在笑什么?”
李夜墨忙道:“哦,我是在想要不要将即黎姑娘、顾兄、司徒兄、仵向北都请来,让他们也见见子虚堂的气派!”
李蓉蓉笑靥如花,欢喜道:“是了,也该叫他们一同来见见!”
朱赢闻言,立刻带着几人到火船请二位堂主的朋友。
李蓉蓉与李夜墨走进院子。
屏退众人,李蓉蓉道:“飞蒲草,我知道你刚才在笑什么!”
“啊?”
“你无非是笑我一来就换楹联、狮子,笑我一个女孩子没有做大事的气魄,是也不是?”
李夜墨脸上微窘,“笑你换楹联是有的,笑你没气魄我可没有……”
李蓉蓉拍了拍李夜墨的肩膀道:“飞蒲草,你武功也许不错,可见识未免浅薄了,你可知想要做成大事,何物最为重要?”
李夜墨本来还心有内疚,听她说自己没有见识,立刻赌气道:“堂主,别说见识了,我武功也是不济的!”
();() 李蓉蓉笑道:“副堂主,你记着,想要做成大事,本事只是第二位,脸面才是第一位!”
李夜墨不解,李蓉蓉接着道:“小事很多,没人和你去抢,本事够了就都能做得。然而天下大事不过寥寥几件罢了,在我们之前,早就有人插手进来,此时若你想做,必须和他们一样体面、一样威风,他们才允许你踏过门槛去。如今,其他堂的堂主把我们都看作了小孩子,放一对劝学的楹联,一对小狮子在门前,我们若任由它们在这儿,诸位堂主就更不会把我们当做一回事,子虚堂也就算不得真的火船第二十八堂口。”
李夜墨问道:“我们多找些帮众,多做些生意,有人有钱难道也还不行?”
李蓉蓉掩着嘴轻笑:“一个土地主如何配进豪绅的宴会?你只是有钱,而他们最不关心的就是钱了。”
李夜墨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李蓉蓉说得对也不对。
子虚堂的新宅距火船极近,不到半个时辰,即黎、顾飞卿、司徒盛、仵向北就一起来了。
司徒盛怀里抱着一只硕大匾额,上书“欣欣向荣”四个大字,不消说,这匾必是顾飞卿准备的。
顾飞卿何时对小龙女动了心?司徒盛问。
顾小公子心思很深,真正了解他的人都会评价他“败絮其表,金玉其中”,真的想法任谁也猜不透,顾飞卿答道:嘉陵江有这样的传说,你把头埋进水里,抬头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今生的爱人……
司徒盛一阵恶寒:怎么办?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易奢那个变态!
来时,顾飞卿让司徒盛搬上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