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她抿唇一笑:“哪里的话,我喝什么都一样。”
用盖子撇开浮叶,她浅饮一口。
程宁的目光看在别处,全然不在意,看花花在院子里飞来飞去。
欧阳曦却无端端从她这样的神态里,感觉出几分害怕来。
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发一语,却能叫人心生恐惧。
小桃似乎也感觉到了,她扶过欧阳曦,小声地嚅嗫:“娘娘——”
她原本想说我们走吧,临华宫怪怪的。
原本也只是想来确定一下程宁的肚子。
左右已经跟陛下闹掰了,熹妃现在也是个可怜人。
即便皇嗣傍身又如何,陛下往后也只会去离月宫。
但是刚要起身的时候,程宁突然转过头来,问道:“近来陛下待你好吗?”
以为程宁无论如何不会提到卫宴洲,可她却突然出声了。
这令欧阳曦一愣:“好的,陛下他……待我宽厚。”
其实经常能听到一些话,说卫宴洲又赏赐了多少东西给淑贵妃,提拔欧阳一脉。
前几日还带了欧阳曦出门,听说是去长崎游河。
看起来都挺好的,卫宴洲和程宁永远针锋相对,但是与欧阳曦,他给的恩宠不会得不到回应。
是简单单纯的,双向的,健康的感情。
“你呢?对陛下是认真的,还是只是为了攀附,为了家族,才想借皇帝的势?”
程宁从没有如此直接犀利地跟欧阳曦说过话,就连眼神也带着一些咄咄逼人的审视。
“我没有!”欧阳曦否认的很快,不知道是因为程宁的逼迫,还是因为别的,她觉得自己的呼吸突然有点重:“我待陛下,真心可鉴。”
“我以为你最是不争,会在宫中安然度日。”程宁点点头:“记得第一次我找你,请你替我留意父兄狱中境况。”
欧阳曦感觉腹中一阵阵痛袭来,她撑住扶手,难以置信地看向程宁:“你想说什么?”
那疼痛不明显,与平常的小病小痛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在这样的时候,就显得异常诡异。
程宁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盯着她的脸:“我是真的感激你,无论你是因为家族,还是出于情谊帮我,我都记在心里。”
“我——”欧阳曦才发现程宁很平静,自从她来到这里,程宁就一直很平静。
可是她口中说出的话,又都如同算账一般。
她不明白程宁想做什么,到了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可笑。
在程宁面前,她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妄图粉饰太平的所有,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唰一下站起来,面色瞬间苍白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程宁仰头看她,即便是坐着,她的气势也压过欧阳曦太多,闲适又恬静:“怎么着急了?”
“我、我近些日子没来临华宫,是怕扰了你的清净,之前谢家的事一出,宫中人人自危,陛下又……你是怪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