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出最好,查出来,连累的就是家里的老小,”谢之云又敲打了一番:“准备好了就动手吧。”
管家有些迟疑:“相爷,当真要如此——陛下知道了,恐怕会震怒。”
都知道陛下对程家的事一拖再拖,明里暗里猜测他心思的无数。
女儿家才总抓着儿女情长,依管家看来,却是卫宴洲别有用心。
他若是根本不想处置程家,只是放出一根鱼线,那相爷轻举妄动,岂不是——
谁知谢之云面色一变,狠狠扫了他一眼。
那眸中的深沉怒意,令二人都生生冒出一股寒气。
谢之云不常如此发怒,这次看来,是气狠了。
“纵观种种,本相也以为咱们这位新皇陛下,是当真有意栽培谢家。”
谢之云手中上好的狼毫被他一只拇指便折断了。
‘啪’一声,如烧柴时细小的爆裂声。
管家不敢悖逆,不过谢之云这么说,倒是点醒了他。
都道大姑娘入主东宫,相爷荣升相位,谢家似乎在这位新皇手上有崛起之势。
但其实,半年过去了。
新皇整肃了世家,令相爷不敢冒头,虽亲封了皇后,可皇后如今与冷宫弃妃也无不同。
看似高位在握,可是相爷失去的呢?
是不是怀胎快五月了
作为世家之首,公然站队新皇。
而新皇本就有意铲除世家,李氏一族被灭门的时候,谢之云反应过来。
死对头死了,可是他又落到什么好?
剩余的那些世家,不会再信任他,看似他一家独大,可都知道他是卫宴洲的那边的。
纯臣本就对他不满,也不可能归顺于他。
所以看似他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也不过是个被孤立的位子。
这便算了。
皇后之位落于谢家,又有何用?
谢念瑶看似是自食其果,可他这个嫡女本就是心无城府,胸无点墨的典型。
她连龙床都爬不上去,难不成不是卫宴洲的步步算计和诱导吗?
“你们以为老夫真要对付程家?”谢之云越想,眼中越是怒火熊熊。
管家斟酌道:“相爷的意思是?”
“谢念瑶不中用,阿锦一条腿断的莫名,老夫更是在朝堂左右不是人,可程家却毫发无伤。”
只是被落了狱,可就连那陈意礼都能怀着身孕全身而退。
他要是再被卫宴洲的障眼法骗过去,那就说不通了。
谢之云就这么一个嫡子,往后是要继立他的衣钵的。
可现在断了一条腿,正室日日要找他拼命!
他难道不气?
若是再不采取一些行动,程家昨日的牢狱,就是未来他谢氏的牢笼!
管家更是心惊:“相爷的意思是,这些都是陛下故意的?难怪大姑娘和二姑娘进了宫,都是盛宠,却也总不见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