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有时间听胡兄说一番来龙去脉。可如今园林愈行愈窄,山石树木重生,遮遮掩掩。
胡咏思似乎是专往僻静之处。
谢愈拉住他,“胡兄要去何处?”
胡咏思回身,“自是寻无人处,同你讲清局势。”
谢愈摇头,反拉着他往回走,“倒不若去开阔之处,来人皆能瞧见。”
胡咏思愣住,缓而觉得有理。
这园子虽大,但今日来客众多,幽静处自是不妥。
两人行至桂园的一湖面,四下开阔,哪处来人皆有声响。
远处有一堆小娘子立在那儿,不知道瞧望什么。
胡咏思瞥了一眼,便故作放松地开口,声音却是压得很低。
“咸阳来了个书生自称知晓科举之案,所以这次宴席便想借此,瞧瞧陈杨二人是否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愈眉心微皱,若是真有什么,想必咸阳来的那人必会让陈中美同杨士乱了手脚,但是这般行事,属实是有些不像大理寺少卿的做派。
“那书生可说了他知道什么?”
胡咏思摇头,这也是他所困惑不安之处。
谢愈愕然,转而敛住情绪。
那书生未道明细节,大理寺怎敢信他?
他这一月同郑观接触,郑观不像是会如此铤而走险之人。
“这是不像是郑少卿的主意,谁人说服了他?”
胡咏思讶然抬眼,打量谢愈,被他着眼细处的能力所惊。
“不错,是大理寺卿,但也并非劝说。”
“那日施陶来时,正巧碰上大理寺卿垂问科举之案,便出这个主意,郑观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谢愈垂眸,他未曾见过大理寺卿,想来坐上此位,也必有自己的手段想法。
他撇下心中疑窦,转而又道:“我并未见过施陶,午时宴席上得劳胡兄替我指认。”
胡咏思点头,“这是自然,我不会同你坐在一处,到时各自行事。”
那一堆容色妍丽的小娘子们正离湖边不远了,胡咏思压低了声音,忽而笑向他拍肩,作告辞状。
又丢下一句,“那堆小娘子明瞧着是朝着你来的,我家有娇妻,这场面无福消受,先行一步。”
谢愈面色一僵。
眼瞅着胡咏思转身就走。
那些个娘子们将要绕过来,他便只好相反而行,不经意间扫见有一抹藕荷色的衣袂,穿过重重桂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