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舒女士到自己被欺负的那天,舒窈觉得自己肯定要挨骂了。
因为她的母亲对她的
要求总是特别严苛,既不许她太跳脱、像林静姝那样每次放假都在外面疯跑,又不许她太内向、年节时见到长辈都不知道主动问好。
这样窝囊的她,一定又要挨骂了吧。
她是这样想的,所以回到家进了房间,就这样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等着舒女士进来将她揪起来、拎出去教训一顿。
可是什么也没有。
那天,她在被子里好几次闷得脸都红了,伸出去透气,却始终没有等到舒女士来骂她,然后不小心睡着了,半夜忽然惊醒,却见到坐在床边的身影。
见到她把被子都踢开,舒女士还替她重新盖了回去,甚至也不知道她已经吓醒了,还把她手脚都仔细塞好。
舒窈是在那一刻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这样严厉的母亲着的。
可是蔺然又和舒女士不同。
从最开始见面到现在,她好像从来没对舒窈提过任何要求,她不像舒女士,要孩子自立自强不卑不亢,却又始终以那些奇怪规矩让她戴着枷锁成长;她也不像林静姝,一面她的纯真,一面又想要她为自己放浪形骸。
蔺然好像从相遇的那一刻就是为了她。
不管她是纯情、叛逆,正常还是疯魔。
舒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薄毯下面探出脑袋,将那些眼泪都流到了对方那条黑色的裙子上,而蔺然起初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用掌心捋着她被造型师搭理得井井有条、而在刚才早就被蹭乱的卷曲长发。
她听见蔺然很轻的一声叹息。
随后
对方捧住她的面颊,倾身下来,将她面上的泪痕一点点舔掉,柔软的舌尖蹭过舒窈带着温度的面颊,终于也比冷在她脸上的泪痕更暖一些。
舒窈哭得更大声了,她抬手抱住蔺然的脖颈,在此刻忽然想把所有事情都忘记,忘记那些异样、那些疯象,还有自己或许成了精神病的事实,只想沉浸在女朋友如大海般包容的里。
她抽抽噎噎地撒娇
“蔺然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边说,还边主动去吻对方的唇,像是终于听见主人的声音、在柜子里躲了半天的猫猫终于肯主动出来,躺下翻开肚皮、用脑袋去蹭地板,用尽一切手段要将能给予安全感的人留住。
也像是要把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丢向赌桌,祈求胜利女神永远眷顾自己的赌徒。
蔺然几度想偏开头,想要开口说点什么,都被舒窈主动且热烈地再次纠缠而上,后来连她们的亲吻里,都渗入了微咸的泪水。
抱抱我吧,我要抱adashadash”她一遍一遍地要求着。
哪怕女朋友最后妥协地已经用双手将她困在臂弯里,可是舒窈却仍然觉得不够。
她的女朋友,好像要碎了。
蔺然着怀里哭泣的人,心中莫名冒出这样的形容。
从来都任由腕足去找寻那些精美瓶子,并且在它们盘桓、钻入其中栖息、最终玩腻了丢弃,着瓶子随着洋流漂浮,撞在海底礁石上粉碎成一片片的怪物,第一次遇到了难题。
她不知道该怎么修补破碎的瓶子。
于是只好极尽所能,想要让舒窈重新开心起来,露出往日那些羞赧的、生动的、眼睛里好像会发光的模样。
无论对方想做什么,她都一一满足,好像这样就能让这瓶子破碎得更晚一些。
哪怕舒窈此刻拉着她的手,顺着那条如枯萎玫瑰般的灰色长裙开叉下摆而去,抚摸上属于人类的大腿肌肤,肌理分明,细腻又温暖。
却还不止
蔺然听见她的女朋友如此哭着道,“不够、还不够、更多一点”
她想要更多的、足以与这现实痛苦抵消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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