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大牢里。
许百成面无表情地看着空空如也的两间牢房。
丁左和陈槐,战战兢兢地站在许百成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
许百成此时,就像是密封的铁罐子,被火烧的通红,表面看还稳得一批,但实际上内里早就快要炸了。
昨天审完贺境心之后,他就加派人手去查贺境心的底细,主要查贺境心平时和谁来往比较多,她留的后手究竟是什么。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还要筛查一下,如意巷那边,到底是出了内鬼,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秘密,会被贺境心现。
他几乎是一夜都没合眼。
许百成不是没有想过,直接鱼死网破,直接派人捉拿贺境心和宋钺,就以他们畏罪潜逃的罪行,生死不论,死了最好,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但许百成不敢,哪怕只有极小的概率,他都不允许他最不希望生的事情生,比如说,他养外室的事被长公主知道。
所以,他明知道贺境心在威胁他,在拿捏他,他却只能强忍着心中暴虐的杀意,装作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今天到现在,一共几波人来过?”许百成的声音很稳,完全听不出他心中的焦急。
“进来的暂时还没有,不过有三拨人,来送过吃食。”丁左躬身答道。
许百成眼睛微眯,他也没问具体是哪三拨人,只回头看了丁左一眼,又问:“食盒呢?”
“都让人收着呢。”丁左答道。
丁左面色带了点犹豫不决,很想问一问许大人,宋大人如今怎么样了。
宋家那边,陪着宋大人到长安城来的福伯,今天已经来问过几趟了,但丁左现在也不知道,宋钺现在是什么情况。
“皇上很关注此案,目前嫌疑人关在我大理寺,本官就绝对不能让他们出任何闪失。”许百成正义凛然道,“都把嘴巴给我闭紧了,谁来问你们,都不许透露半个字!”
“是!”丁左和陈槐齐声应是。
“记住,无论是谁来探监,都不许进来,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这个监牢,我要你们做到水泄不通,半个蚊子也不许放进来。”许百成再三叮嘱。
“大人放心,属下必定时时刻刻守着,绝不放任何人进来。”陈槐抱拳躬身,领命作保。
许百成冷着脸,又回头看了一眼空空的监牢,转身就走了出去。
丁左和陈槐目送上官离去,又过了一会儿,才双双松了口气,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不解和凝重。
“大人说,这两个人都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关押,你觉得是真是假?”丁左压低声音,凑近陈槐耳边问。
陈槐四处看了看,“既然大人是这么说的,我们只需要这么信便是。”
丁左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
“也不知道宋大人如今怎么样了,他家的老仆,已经问了我好几次,哎,以前受过宋大人恩惠,如今我倒是不好做了。”丁左有些为难。
“那也没办法,我们也不过是差吏而已,上头的命令,我们也不能违抗。”陈槐对宋大人的印象也极好,宋大人不讨上面的人喜欢,但底下的这些差吏却都还挺喜欢他。
此时,农家小院里。
贺境心换上了一身衣裳,一身粗布荆钗,瞧起来很像是农家小媳妇儿。
宋钺的穿着打扮,与贺境心差不多,褪去那一身公子哥儿的外皮,看上去,也就是个憨憨的农家俊小伙儿。
可见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说得是很有道理的。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去哪儿?”宋钺看着贺境心,这样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没忍住问了出声。
“你猜猜,我们去哪里?”贺境心没有回答宋钺的问题,反而是将问题甩了回去。
宋钺愣了一下,“要查证据的话,左相府,或者是秦王府,总不能是宫中吧?”
贺境心盯着宋钺,也不说对还是不对,就这么盯着他。
宋钺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看什么?”
“看你长得俊。”贺境心答的半点不走心,“行了,我们走吧。”
贺境心径直出了农家小院,并没有走早上时候来的那条路,直接从后门出去,翻上了山。
宋钺看她走的十分熟练,再次印证了,贺境心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甚至对这里十分熟悉。
“问你一个问题。”贺境心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宋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