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烛火摇曳,贺境心坐在烛火下翻看地方志。
宋钺打了个哈欠,“睡吧,咱们明天得早起,到端州码头坐船,六皇子和四皇子被流放在金门岛,坐船也要大半个时辰。”
贺境心合上了地方志,“你县衙的事情忙完了吗?”
宋钺:“暂且梳理了一遍,金门岛也属于端州,那里也是我的治下,我也得去看看的。”
贺境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如今她和宋钺同为官员,身上背负着不同的职责,查案的事是她的,宋钺要做的是当好端州的县令。
贺影心吹熄了蜡烛,上床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天才堪堪蒙蒙亮,宋钺就起来了,他手脚放的轻,洗漱后,去和福伯商量,路上要带些什么,结果经验老道的福伯在知道他们要去金门岛后,已经把他们路上吃的用的全准备妥当了。
等到贺境心和宋钺还有贺影心吃完了早饭,福伯已经把马车收拾好,停在了县衙后门口。
这一次去金门岛,福伯强烈要求帮忙驾车,理由是他也想去海岛上看看,他老头子活到这个年纪,还没见过海呢,有幸到了端州,怎么也要去看一眼才对得起这一路风雨奔波。
同样想法的,还有张满,福伯都已经赶着马车要出了,张满嘴里咬着油果子爬上了马车。
你问骆修远?
他曾游学过,夜曾跟着杜老爷走过商到过海边,对此并不感兴趣,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古大夫学了新的解毒方法,正替花明庭解毒,骆修远看着古大夫那不太正常不太靠谱的样子,不敢离开,担心这一走回来就是永别,他得守着舅舅。
马车踢踢踏踏上了路,马车里,张满和贺影心肉眼可见的有点兴奋,贺境心则脑袋靠着宋钺的肩膀打盹儿补觉。
从县衙到端州码头,要行足足两个时辰,他们太阳还没升起时出的,走着走着日头升上来,是越走越热,赶在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端州码头。
端州码头很热闹,这里来来往往很多商船,使得码头成了一个挺热闹的集市。
宋钺和贺境心商量了一下,让福伯寻了个客栈,用了午饭,歇过日头最好的大中午,而福伯已经去打听,要怎么去金门岛。
从端州码头到金门岛的船是每三天一趟,他们今天来的不巧,不在三天一趟的日子里,不过也不用烦恼,只要给银子,就能包到一艘船,送他们去金门岛。
福伯回去和宋钺他们说了,“说是五两银子呢。”
都够买一头牛了。
“五两就五两。”如今已经不差钱的贺境心大手一挥,解下腰间的钱袋子递给福伯,让他尽管去雇船。
福伯接过钱袋子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他们家十分会过日子,一个铜板都精打细算的夫人,竟然变得如此大方了吗?
果然,了横财的人就是不……
福伯的表情僵住了,他看着倒在手上的一些碎银子还有铜板,掂量掂量,加在一起的确不止五两,甚至不止十两,但是他们还要返程的呀!
算上返程的,再算上到了金门岛之后需要的一应开销,这么点银钱可能还不够。
福伯觉得,不愧是他们家会过日子的夫人,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呢!
站在端州码头上,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碧波荡漾间,白色的海鸟扑腾着翅膀从水面掠过,惊起一阵水花。
贺影心和张满站在水边,两个人的表情几乎一致,瞪大眼睛,嘴巴半张,脸上满是赞叹。
“上船了!咱们该出了。”贺境心站在船上,冲着站在岸边的两个人喊了一嗓子。
贺影心和张满顿时将惊叹的表情一收,争先恐后地爬上了船。
福伯租来的是一艘挺大的渔船,上面还有洗刷不去的海腥味儿。船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个要去金门岛的人,一起和福伯分摊了五两银子的船钱。
从未到过海边的几个人,全都站在船边,眺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天空蓝的过分,与水面的衔接被模糊,叫人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
“果然……当初没有留在长安城,真的太对了!”张满喃喃了一声,她无数次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若她当初真的隐姓埋名隐入尘埃,怎么可能见到眼前这样波澜壮阔的景象?
一想到当初差一点点就会错过这些,张满的心脏就不由自主的颤。
贺影心站在张满身边,他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海的样子,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眼睛涩,心里膨胀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属于海洋的咸湿,烈日很快晒红他们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