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脑海里骤然浮现容珩被朦胧烟雨笼罩的眉眼,宋予静低下头:“昨天刚好遇到了容世子,想再问清楚一些,免得不小心唐突了对方。”
“和之前我让人告诉你的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好补充的。”庆阳长公主替她挽好散乱的丝,耐心地重复,“镇国公与兄长一同长大,深受器重,为人严厉,镇国公夫人……”
她停顿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才接上:“……去世多年,生前与嫂嫂交好,情同姐妹,两人的父亲又是同窗世交,所以兄长与嫂嫂都对容珩颇为照顾,时常召他进宫,名为太子侍读,实则与几位皇子的关系都不错,至于容珩本人,你已经见过了。”
这些之前庆阳长公主派人跟她说过,但那时她光顾着背勋贵世家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记住了容珩的身份。
如今再听母亲细说,宋予静认认真真记在心里。
等了会儿,没等到庆阳长公主再说更多,她紧紧抿住唇。
不知为何,她不想知道这些世人都了解的事情,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笑。
她咬住下唇,“嗯,我记住了。”
庆阳长公主没多问,拍拍她的手背。
“我知道你喜欢去湖里划船,也不会拦你,但要小心谨慎,不能仗着自己会凫水就到处乱逛。”
上午刚去划船的宋予静挠挠手心,认真点头:“我会很小心的。”
陪母亲闲聊了大半个时辰后,她起身离开,准备回跨院休息。
……或许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但她没有立场去问,说不定还会让他想起过往的伤心事。
宋予静停在游廊下,望向湖面。
别院也在花园里建了一汪湖泊,种了半边荷花,一样开得正好。
还是不要问了,她想。
盯着停在尖尖荷苞的蜻蜓看了大半晌后,宋予静长呼出一口气,大步流星,走回跨院。
冬雪一边接住帷帽,一边问:“姑娘今日回来的好早,午后还出门吗?”
“不出。”她揉揉眼角,“暂时没想到有什么好玩的,这几天先在家里陪陪母亲。”
“天热,姑娘外出还是注意些为好,以免中暑。”
“我知道。”她脱下外衣,掩嘴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会儿,没事不用叫我。”
“是。”
冬雪垂下帐帘,打开半边窗户,又往冰鉴里加了些冰,这才轻声退出去。
不打算出门,宋予静便安心待在别院,每日陪着庆阳长公主,偶尔得空了,她还跑去宋学士的书房,帮父亲校对书稿。
一连待了七八天,待到宋归鸿惊讶疑问她是不是转性了,她终于生出外出游玩的心思。
用过早膳后,宋予静仰头看看澄净的天空,拿着柄油纸伞,离开别院。
因为打算就在附近逛逛,她没带侍女,也没带大白。
这段时间都没有下雨,每日都是大晴天,路面干燥,尘土飞扬,甚是呛人。
宋予静撑开油纸伞,望见前面不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快步朝前走。
拐进林间,阳光被树木枝叶阻挡,落下细碎的光斑。
她收起伞,沿着林间小路漫步而行,越往前走,树木渐渐疏阔,依稀听见一阵流水声。
一条小溪在山石间缓缓流淌,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铺满河底的鹅卵石,几尾小鱼灵活地穿梭其间。
宋予静走到溪边,选了块稳固的位置蹲下。
山林静谧,偶尔响起几声清脆鸟鸣,几乎没什么人。
她解开衣袖上的绑带,将袖子卷到手肘处,将手伸进溪流里。
溪水清凉,水面不深,她都摸到河底的石头了,凉意才从掌心漫到小臂。
宋予静慢慢摸索,摸了半天,刚摸到点东西,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清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