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县知县坐在椅子上,望了望台下的县丞,缓缓道:
“莫要如此着急,我已经想好一个办法,应该能够奏效。”
“你有办法?”县丞见知县似有把握,原本忧惧的眼神瞬间发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知县身旁,
“大人,难道已有谋划?”
知县轻轻点了点头。
“大人有何谋划能否告知一二?也让下官心里有底。”县丞见状更是激动,隐隐有如释重负之感。
知县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望了望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见知县不理他,县丞又有些发急,慌忙站在知县面前,
“大人,您倒是说说看啊,我现在可是心慌得很。”
知县瞟了县丞一眼,似是胸有成竹,
“县丞你莫要焦急,如今沧县大旱,无非是缺少雨水。若是现在降下大雨,田里的庄稼还能活过来大半,半月之后,照常可以打下新粮。有了新粮,那饥荒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县丞却是越听越糊涂,门外依旧艳阳高照,哪有降雨的征兆?
“可是大人,雨从何来啊?”
知县望向县丞笑了笑,
“今日,我从临县请了一位高人前来扶乩祷雨,等他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知县边说着边向外望去。
“扶乩祷雨?”
县丞听了差点没背过气去,神情更加激动,声音不禁高出半分,
“大人啊大人!你这是什么办法啊!我还以为你从什么地方调粮来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这请人扶乩祷雨算是什么谋划啊!莫不是被什么江湖骗子给骗了吧!”
最大的希望落空,县丞感觉有些头晕,赶忙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长长呼着气。
知县见县丞神情激动,不得不起身劝慰,
“你有所不知,我请的这人,是真的能请到神明的。”
那县丞从来不信这些,气得转过头去,不再去看知县。
知县只得继续解释,
“这次大旱,不止我们沧县,临近丰县也有几个村镇闹了旱灾,只是不像我们沧县如此严重。
前几日,我在丰县的一个好友来信,说是遇到一个颇有神通的道人,可以以扶乩之术向龙神祷雨。
();() 起初我也不信,但是我这位好友从来都不曾说过假话,根据他的说法,这道人确实是能与龙神对话,已经为丰县的两个村镇祈来了大雨,解了当地的旱灾。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专门差人去丰县打听过,确实是如我这位好友所说。这才派人去请了他来,今日恐就到了。”
听了知县的话,县丞转过头,依旧半信半疑,但是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肯定,
“大人所说的都是真的?”
“那是自然,此事也关乎我的身家性命,我又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县丞听了,垂头想了想,只得屈服,站起身向知县拱了拱手,
“既然如此,那就先依大人的这般谋划吧。”
毕竟,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等死马当活马医了。
况且,子不语怪力乱神,倒也没说不信啊。
就在他们谈论之时,四人抬着一顶灰呢小轿,沿着县衙前的街道正缓缓向这边走来,小轿前,一个衙役模样的年轻人快步在前方引路。
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小轿一颠一颠,发出吱呦吱呦的声响。
慢慢的,灰呢小轿已经来到县衙门前。
衙役赶忙撩开轿帘,一个身穿灰色大氅的道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似已经有五六十岁,须发花白,头上用一根枯松枝别着发髻,倒真有些世外高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