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嫔是主子,他是奴才,何以得她屈尊奉茶?刘义忠情绪复杂。
“刘总管的这对镯子,我很喜欢。”沈听宜嘴角扬着弧度,笑容无声,比烟雾还要轻、还要淡,却令他毛骨悚然,一身冷汗,“刘总管还未与我说一说承平郡的景象呢,快起来吧,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别着急。”
刘义忠抹了把额头的汗,站起来时,双腿还在颤抖,他仰头饮尽茶水,正欲将茶盏放回,又听沈听宜道:“这个青瓷茶盏原本是陛下所赐,今日我将它送给刘总管,就当作刘总管今晚为我讲趣事的谢礼吧。”
刘义忠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忙道:“是,奴才谢昭嫔主子赏赐。”
“什么趣事,也给朕听一听?”
闻褚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也不知他站在门外听了多少。
刘义忠心惊胆战地跪下。
沈听宜不慌不忙地请安:“妾身恭请陛下圣安。”
闻褚迎着月色走来,带进来一阵凉风。
沈听宜被他扶起,眉目含情,声音愉悦:“陛下的赏赐,妾身已经叫人好好收起来了。前几日不见刘总管,刚才见了便问了一句,谁知,刘总管竟是出了行宫。妾身一时好奇,又多问了几句。”
她牵起闻褚的袖子,扯了扯,柔声细语:“不想,妾身越听越有趣,耽误刘总管去伺候陛下了,竟让陛下亲自来妾身这儿寻人。”
闻褚慢慢坐下,对她的亲近很受用,旋即笑道:“朕是来寻他,还是来看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沈听宜坐到他的身侧,抿唇道:“妾身可不敢揣测圣意。”
闻褚无奈地摇摇头,牵起她的手,目光淡淡地落在刘义忠身上,佯怒道:“朕让你来给昭嫔送礼,你倒好,怎么给昭嫔讲起了行宫外的事?”
“奴才该打。”
刘义忠缩了缩脖子,将手中的茶盏举起来,闷声道:“奴才也是得了昭嫔的打赏。”
闻褚定睛一看,认出来是他赐给她的茶盏。
沈听宜颤着声:“妾身不该随意打赏御赐之物,陛下恕罪,妾身再也不敢了。”
闻褚一言不,沉默地往后仰了仰。
沈听宜忙要起身,手却被他紧紧握着不放,她一时惊疑不定:“陛下?”
闻褚眉眼柔和:“既然赏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你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不必请罪。”
沈听宜大为感动,孟问槐和刘义忠则是暗暗咋舌。
闻褚看了眼刘义忠,摆摆手,“好了,起来吧,也给朕说一说,你的孙女儿如何?”
刘义忠浑身一颤,声音还算平静:“回陛下,一切都好。”
闻褚看出端倪,然而在沈听宜面前,他没表现出来,只微蹙了下眉,审视地盯着他须臾,便让他退下。
孟问槐也随之退出去。
等人都退下,沈听宜弯着眼睛,朝他道:“陛下,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闻褚凑近她的脸,望进她清滢的眼睛,低声一笑:“朕的昭嫔何时学会油嘴滑舌了?”
沈听宜又凑近两分,眨了眨眼:“陛下喜欢吗?”
闻褚蓦地一笑:“愈大胆了。”
偏偏,他便是喜欢她这样的活泼娇俏。
闻褚环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