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而到了月初。
这一日,谢松年又来替谢意婉鸣不平,林颂宜闻讯立刻过来,两人对骂半,互不相让。
等到好不容易离去,已经快晌午了。
林颂宜刚痛快骂了一场,嘴皮子发干,捧着茶壶咕嘟咕嘟灌水。
看着阿姐越见粗狂的举止,林栀予忍不住想教两句,阿姐这样会吓到姐夫的吧。
只是未等想好委婉不伤饶措辞,林颂宜便放下茶壶,重重摔在桌上。
林栀予下意识一颤,便听阿姐抱怨,“这谢松年也是邪门,好事竟接二连三被他赶上了,先是滁州刺史卖官鬻爵,后又有礼部试策泄题那档子破事,瞧他那让志的嘴脸,满脑门子得意,骂人时也在笑,真叫人忍不住给他一嘴巴!”
“还有裴仕之,北地赈灾先得了赏,如今又提出禁海一策,解了东海匪寇进犯的燃眉之急,圣心大悦,赏赐一车车往裴仕之那送,那可真叫一个风光!”
提及裴仕之,考虑到妹妹对他的一往情深,林颂宜骂的没那么难听。
这已经是她极力克制的结果了,她总觉得裴仕之心里眼里憋着坏,不定正和二房勾结些什么。
一个巴掌拍不响,谢意婉有胆子垂涎裴仕之,她不信裴仕之没给过她暗示的信号。
林颂宜着实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仇人发家不亚于刀子剜心,林颂宜越想越气,“怎么我瞧不上眼的家伙一个两个皆撞了大运似的,不是升官就是发财,他们别是在哪请来高人做法,撬了咱们大房的气运吧!”
林栀予忍俊不禁,“阿姐何时也信这些了?”
他二人哪里是走运,这世道向来是事在人为。
林颂宜气吼吼坐在圆凳上,抓起两颗核桃蹂躏撒气,“我一直都信,只是不信那些招摇撞骗混饭吃的神棍而已。”
“杳杳你可听过金光寺,在东城郊约三十里那处,寺里常年香火不断,里面的老和尚据就有些本事,能使光阴回溯,叫人重回少年时。”
核桃在林颂宜手里碎裂,核桃肉完好无损取出来,她自己也不吃,递给妹妹。
待林栀予吃了,她又抓起核桃,重复方才的动作。
林颂宜见妹妹一颗又一颗接受自己的投喂,腮帮子鼓鼓,心情总算好了些。
林栀予心思不在吃上,她捕捉到林颂宜话里的几个字,光阴回溯……回想起自己的遭遇。
林栀予其实一直很怕,怕重生是暂时的,怕她突然离开这具躯体,怕家人会再一次走上前世的死路。
她想弄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回来。
“阿姐,你的金光寺,可是阿娘常去给阿爹阿兄求平安符那寺庙?”
“对!就是那,杳杳你还记得啊!”
林颂毅头,又见妹妹感兴趣,毫不吝惜与她分享自己多年在外的见闻。
待细完那金光寺与老和尚,列举完传中光阴回溯的案例,林颂宜见妹妹神色严肃,凝重的样子似乎在思考怎样将她的话付诸行动。
忍不住想笑。
果然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