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知道他性子耿直,惯来不会撒谎,走到他身前问:“甄定,你说,柴武说的是不是真的?”
甄定抬起眼睛,眼眶瞬间转红,微微点了点头。
钟毓手中的信倏而飘落在地,人仿佛丢了魂魄似的,她是怨恨项邯将她耍的团团转,但是从未想过要他去死。
银雪和吴大郎将她扶到屋中时,她面无表情地坐着,好半天才感觉有腥咸的眼泪流到了嘴角。
一直到傍晚,银雪将饭食送进来又原样拿了出去。
客栈老板见饭菜没动过,也担心地来问过两回。
钟毓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床头的那封信,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如果她此前给项邯一次改过的机会,不这般任性地非要同沐洛去西南,项邯此时会不会还有活着的可能。
她一夜未合眼,第二日清晨便去辞别了客栈老板,收拾行李带着一行人返回京城。
马车一路飞北上,在途中没有停歇,终于在第二日傍晚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了京城。
钟毓趁夜随着柴武来到项家墓地,新坟上的土尚未干,坟前还留有刚燃烧过不久的纸灰,随风打着旋儿。
钟毓将一路过来采摘的野花放在项邯坟头,柴武识眼色地退到了远处。
钟毓站在坟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说我的八字可保你下辈子平安,是否我不应该离开?项邯,我竟然有点后悔了。”
周围无人应答,只有夜风吹动树枝的沙沙响声和夜鸟的凄厉鸣叫。
项邯被刺杀后身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随即黔宁王手下的沐家军联合阿瓦王朝在西南举兵朝中原进。
朝廷调动驻守西南和西北的两路大军南下迎敌。
许缇得知钟毓归京的消息,来钟府找过她两回。
许缇妻子徐氏去年秋有了身孕,许缇被母亲逼着对她温言软语了一阵子,可徐氏整日疑神疑鬼,就连许缇的姨母带他尚未及笄的表妹来家里做客,她都会怀疑她与许缇是否有了什么私情。
许缇受不了她的无端猜测,整日宿在书房,徐氏受不了冷待,常常在屋中摔东西打骂丫头,还将一个有些姿色的小丫头的脸刮花了,被许缇母亲说了几句。
徐氏从小娇惯,哪里受得了婆母的气,竟然赌气偷偷喝了落胎药,孩子就这么没了。
从此以后,徐氏更加变本加厉,许缇书房中的丫头全部被她遣走,她每晚在许缇看书的时候亲自守在旁边端茶送水,许缇避不过,索性不回家了。
许缇有意休妻再钟毓再续前缘,他想问问钟毓是否愿意。
钟毓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许缇以为从前他母亲待她太过苛责,她难以接受,回去思量了一番,又约钟毓出门,说若是她能同意,他便在外置办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