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崔衡轻笑着退后几步,如玉的面容上再不复从前的温润平静,眼底是一片荒芜的苍凉。
他得到答案了。
可这个答案却宛若寒冬腊月的寒风,一柄尖利的刀。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他再也等不到她的下一次表白,再也没有机会拥有她。
其实她说得没错,他能走到这里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勇气与不理智。
蓝基以为他疯了,以为他会学邵焱。
但其实只有她看懂了他。
他不是邵焱,到底做不来强逼她的事。
他看着她笑,眼角却是再也止不住的泪,他近乎卑微地问,“我能抱抱你吗?”
“最后一次。”
柳婵真浅浅地笑着,“妹出闺门哥来背,我没有亲兄弟,今日我出嫁时若表哥在,本该是由表哥背我出门的。”
“现在补上也不迟。”
崔衡扬了扬唇角,声音有几分沙哑,“好。”
当初他以兄妹的名义拒绝她,如今她又以兄妹的名义成全她。
崔衡走得很慢很慢,明明只有寥寥数步,他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时间在此时此刻静止,他就这么看着她就好。
可脚下的路只有寥寥几米,他再慢,也终究是走到了头。
崔衡止住泪意,如画的眉眼缓缓舒展如同一副铺开的水墨画,清隽俊雅,柳婵真定定瞧着他,仿佛又回到她第一次在侯府门口看见他的模样,他清隽俊雅,玉质仙姿,眉眼含笑地朝她走来,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她和母亲的难题。
他的手虚虚的穿过她的腰身,停在她的背部,他们看似是在拥抱可中间却留了两指宽的缝隙,她恍惚间听见他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
柳婵真的心微微一颤,她知道他是在为上一次的事道歉。
她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往日乌黑的发如今却如同霜雪,消瘦颀长的背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再不见其痕迹,就像是天亮后那消失不见的露。
过了许久,杏桃终于回来了。
她先是仔细看了一遍柳婵真,确认她没什么事后,方为她重新盖上了喜帕。
杏桃只要一想到刚刚突然出现在喜房的崔衡,还是会后怕不已。
侯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头发还变成白色的了……
刚刚柳婵真盖着喜帕瞧不见崔衡的神色,可她却瞧得真真的。
侯爷那会的神色是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