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观音柔声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很好……很好,很有少年英气,你比当年的秋灵素还要更得我心……说实话,要毁了你,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罗敷冷冷道:“你两次戕害秋灵素,竟说舍不得?”
石观音轻笑道:“不错……我舍不得让她快点死,我只想让这折磨来的更漫长一些,任慈,哼,若不是他多管闲事……”
轻声曼语之间,却藏着一颗比蝎子更毒的心,
月光之下,罗敷的脸色好似也因为惊骇而变得有几分苍白。
石观音静静地欣赏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屋子里忽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唯一清晰明了的,是罗敷的呼吸声。
石观音缓缓伸手,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慢慢地放在了桌上。
她慢条斯理地道:“三个月后,我当再来。”
罗敷那双星眸之中迸射出如剑锋一般雪亮的杀气,冷冷地瞪着石观音。
石观音的态度却很悠然,轻柔地道:“我让你再保留三个月的美丽……你自当知道珍惜,不过,三个月后,我见到你时,你若还是这个样子,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的。”
荆无命霍然抬头!
他握着剑柄的左手手背上青筋迸现,一双灰眸之中杀气四溢!
倘若不是罗敷还不准他出手,他一定要在这女人身上划八十道血口子都不让她死!
罗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
而石观音呢,她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像是在欣赏死亡威胁之下的罗敷。
罗敷霍然抬头,死死地盯住石观音,一字一句道:“你似乎很自信。”
石观音微笑:“哦?”
罗敷道:“说白了,江湖上的事情,还是拳头大小的事情,你好似非常自负,你若与他斗起来,死得不会是你、一定是他!”
罗敷所说的“他”,就是荆无命。
石观音瞧了一眼荆无命,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罗敷大声道:“即使你认为他赢不了你,我这里高手如云,难道还会怕你?!”
石观音淡淡道:“你怕了。”
罗敷立刻说:“谁说我怕了。”
石观音叹道:“你真是个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小孩子,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非要逼我出来见你呢……不过,即使你不逼,我也会来的。”
罗敷的脸色阴沉沉的,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石观音坐在桌边,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
荆无命死灰色的瞳孔已缩小如针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石观音。
石观音的长袖忽然飞出,恍若轻云出
岫,在一瞬间变化了七八种姿势,宛如一个绝世舞姬,正在随着天上的仙乐婆娑起舞。舞姿之优美、身段之妙曼,恐怕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与她相比。
公孙兰的剑器之舞,已可以算得上是辉煌夺目、灿烂如照样,可她的招式同石观音比起来,竟好似只是一个拿着木剑在玩耍的小姑娘,笨拙得令人笑!
不错,招式。
轻妙的舞姿之中,石观音击出了七招,罗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七招竟好似是一次性同时击出的,完全没有先后顺序。公孙兰的剑招锐不可当、有如水银泻地,可同石观音一比……就又如同老太婆在绣花,慢得简直叫人没眼看。
转瞬,石观音的动作又慢了下去。
人的动作之所以可以猜测,是因为有“起势”,譬如说,拳击左肋与拳击右肋,动手之人因目标方位不同,起势、方向与肌肉的调动会略有差距,身经百战的老手会看起势,也就能预测对手的出招。
按照常理来说,动作越快,起势越不容易被捕捉;动作越慢,对手越容易看出要攻击的部位。
可是,石观音的招式却如羚羊挂角,完全是无迹可寻的。
她的招式这样的慢,可罗敷却仍瞧不出她这一招到底要攻击向哪里,她一招使出后,竟好似完全无视惯性,即便已用掉了九分力,剩余的一分却仍然可以生出变化,使得招式生玄之又玄的转变,而这一分力——也足以让人死上十次八次了。
衣袂飞扬间,石观音站定。
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神态平和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