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脸的婆子一听,脸上的褶子瞬间笑成一朵花,道:“嗳,那感情好,等事了一定请你吃酒。”
哪怕事了再回原先的地方做活,也比待在这里强。两个婆子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这一点,脸上的表情都泛着松快。
雨势渐缓,娇嫩的紫藤花被摧残得落了一地。
穿一袭浅青色交领襦裙,梳着丫髻,面带喜色的丫鬟穿过雾蒙蒙的雨幕,脚步轻快地奔进来,连顶伞都没撑。
竹茹快穿过庭院,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东厢的两个婆子。
廊下的青苔湿滑,她滑了一跤,跌坐到地上,也顾不上膝盖传来的锥心疼痛。一瘸一拐地推开房门,见床上空荡荡没个人影,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转过视线,现自家郡主正躺在小塌上,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走近两步,细看清楚鸯命的举动,唬了一大跳,连忙将人半拖半抱地扶上床。
“郡主,您这,您这是做什么?!”竹茹心疼地牵过鸯命的手,待看到满手的血,惊问道。
她下意识就要去找药箱,又想起这已经不是郡主之前住的梧桐苑,脚下动作一滞,缓缓半蹲在鸯命跟前的脚踏上。
鸯命敛过神思,空洞的双眼逐渐有了神采,她望向竹茹,激动地举起干瘦的手臂,雀跃道:“竹茹,你看,你快看,下雨了。”
竹茹眼眶酸涩,轻哄道:“郡主,外头下雨了,您身子不好,可万万吹不得风,知道么?”
话毕,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又怕被鸯命看到,转过头掏出帕子轻轻拭去。
“郡主,您的及笄礼快到了。”她牵强地扯起一抹笑,又道,“刚我在前院听老爷跟前的顺子说了,老爷已经安排人着手准备郡主的及笄礼了。”
想着鸯命这些日子所受的苦,又想起方才在前院听得的好消息,总算有种苦尽甘来的畅快。
外面传得纷纷扬扬的流言,宛如雪片飞舞。可她家郡主,何其无辜!
她又牵过鸯命的手,眉眼间的笑意染了几分真实,“郡主,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想必过两日老爷就会下令放您出去。”
竹茹见鸯命没反应,避开那些糟心的事不提,只捡那些高兴的话围着她说。
“竹茹,你,你是说?”鸯命侧过头,愣愣地看着跟前的竹茹,似乎不敢相信。
她翕动着毫无血色的嘴唇,突然作,一把抓过竹茹的肩膀,歪着头又急又快地问道:“我爹要放我出去了?竹茹,我爹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
竹茹被捏的难受,看着鸯命枯瘦的手臂上只剩下明显的青紫血管,不忍刺激她。
遂重重点头,眼睛里闪着一丝笑意。
被关在这座偏院里已经三个月。
鸯命知道,那些烂污糟心的话即使传不进她的耳朵里。
但是这外头人人都想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