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仅局限于普通老百姓,天家的兄弟生下来便是仇敌,非要你死我活才是了。
太子竟然顺口说出了这样令人、令己都费解的话,说完他就蒙了,甚么情况怎么回事嘴巴为甚么不听使唤自己平日里最不惯老八的虚伪做作,怎么今儿个还说出信任的话来,而且这言辞
自己听起来都黏糊糊的
太子说完,头顶上瞬间冒出揉着脑袋的小黑猫,翻着肚皮在地上炸毛、打滚儿。
云禩“”起来,小黑猫的狂犬病又犯了
太子胤礽一口答应下来,还说都听云禩的,胤禛也没有异议,毕竟上辈子是他举荐提拔了嵇曾筠。
于是三个人一合计,便将嵇曾筠给放了出来。
嵇曾筠坐在牢狱之中,手中托着碧绿色的青团,他没有食青团,只是那么托在手掌中,用眼目凝视,仿佛云禩做的这只青团,与旁人家的青团都不一样似的。
喀啦喀啦
牢门的锁链被打开了,一件补子袍的下摆垂在嵇曾筠眼前。
嵇曾筠的目光顺着补子袍的下摆慢慢向上移动,一点点清出来人。是天文生齐苏勒。
齐苏勒站在阴暗的牢狱之中,仿佛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虽然高傲不解人间疾苦,但也正是如此,齐苏勒才会保持初心,他的心里,一心一意都是为了水利,因着水利便是他的全部,是他的信仰和骄傲,不允许任何肮脏与糟粕践踏。
虽听起来很可笑,很幼稚,但亦虔诚。
嵇曾筠如今齐苏勒,心中才突然生出这样的感叹这才是一个水利官员,该有的心肠罢。
齐苏勒走进来,见到嵇曾筠着自己发呆,不由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面,没有沾上脏东西啊
早上用膳的时候匆忙,赶忙扒拉了两口稀粥便到牢狱来了,难道脸上沾了稻米粒子
没有啊
齐苏勒又擦了两下,这才端起架子,咳嗽了一声,用靴子尖儿踢了踢嵇曾筠,道“罪民嵇曾筠,发甚么呆”
嵇曾筠回过神来,道“齐大人怎么来了是来给嵇某人送行的么”
齐苏勒冷笑一声,道“送行你也配么我与你干系好到这种地步,还要给你送行”
“也是。”嵇曾筠苦笑一声,低垂下头去。
齐苏勒道“我是来奉太子、四爷与八爷之命,放你出去的。”
“放我”嵇曾筠缓缓又抬起头来,这次他的眼目里都是诧异,道“齐大人怕是听错了,嵇某人是罪人,怎么可能放嵇某人出去”
齐苏勒道“传话我还是会的,哪那么多唧唧歪歪的说辞,快点,走了,本官还等着去复命回话儿呢。”
嵇曾筠一头雾水,难得糊里糊涂反应不过来,就被齐苏勒带着离开了牢房,出了牢狱之后,一眼便到了站在牢狱门外的太子胤礽、四爷胤禛,还有八爷云禩。
齐苏勒走过去,拱手道“拜见太子、四爷、八爷,给太子和二位爷请安。”
太子很有派头的摆摆手,自有人上前将嵇曾筠的镣铐打开,失去了镣铐的双手如此轻松,嵇曾筠的手中,还捧着那只碧绿色的青团。
云禩笑道“嵇先生,走出牢狱的感觉,如何”
嵇曾筠一脸木讷的模样,这样的表情真真儿少见,混似一只呆头鹅般。
云禩又道“今儿个我们的确放了嵇先生,但嵇先生不要高兴的太早,需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开始,你便要开始赎罪,浑河的水利你要管,黄河的水利你也要管,天下的水利你还是要管,这辈子,你只能耗在水利上,没有旁的路可以选了。”
嵇曾筠怔怔的听着,道“八爷”
云禩笃定的道“用你的才华,来赎罪。”
嵇曾筠听到这里,已然全部听明白了,又是震惊,又是感动,又是纳罕,心情复杂的犹如一口油锅,久久无法平息下来。
胤禛道“事不宜迟,嵇先生、齐大人。”
“草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