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阔有些惭愧:“若是微臣有娘娘的心襟,想必就不会总琢磨这些小事了。”
“其实跟心襟无关,我也常常有想不通的事。”
一开始是想卫宴洲为什么对程家这么狠,现在想的是卫宴洲为何对从前的事情偏偏要隐瞒。
想不通的时候也睡不着。
周阔看见程宁的侧脸,她脸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他并非未经人事的少年郎,可是程宁这样子,叫他心口莫名有些堵。
“娘娘——”
程宁眸光一肃,眼底霎时淬上一抹冷:“嘘!”
周阔原本迈出去将要踩上一段枯枝的脚硬生生收回来。
密林的另一边,传来谢之云的声音。
从绿叶掩映处望过去,周阔的脸色突然一白。
因为跟谢之云说话的那人,他方才见过!
程宁见他面色有意,用眼神询问道:怎么了?
周阔手一指,是指那个褐色衣裳奴仆打扮的人,用口型道:大理寺。
这人是大理寺的人?
程宁脸色也变了。
“丞相放心,都安排好了。”那人一脸的谄媚相:“不会出差错的。”
“确定好就行,”谢之云的声音传来:“照计划行事,去吧。”
那人领了命,迅速跑走了。
谢之云等人走远了才出去,显然是为了避开怀疑。
立在原地的程宁和周阔一脸肃穆:“他们合计什么?”
他后悔了
如果那人不是周阔恰巧见过,那没有什么好合计的。
可是大理寺的人,方才还在与人商议李氏余孽的事,转眼又跟谢之云站在一块儿。
这代表什么?
谢之云口中的计划,是不是跟李飘有关?
恰巧这时春华跑回来,比方才放松了不少:“王公公调动了御前,往陛下那儿去了,大理寺卿于冕也加急在核实李飘潜逃是否属实。”
“不,李飘潜逃不用查了,我现在怀疑这中间还有别的关窍。”
谢之云不会这么巧就跟大理寺的那个差役相识,他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弑君?
难不成借着春狩,光明正大地反不成?
可是不应该,如果谢之云这么极端,还费尽心思将谢轻漪送进宫来干什么?
“备马,”程宁越想越不对,厉声道:“备马!”
见她突然激动地往外冲,周阔和春华都变了脸色:“怎么了娘娘?有守卫们在呢,狩猎之地是皇家重地,就算李飘当真潜逃,她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李飘是没有这个能耐,可是谢之云有!
程宁不顾阻拦,恰巧迎面一排巡逻的守卫策马过来,看见程宁,放缓了速度。
“熹妃娘娘,这——”
程宁将人一拽,不顾手腕疼痛,将人拽下马来:“借马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