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耗子。
而砍下他脑袋的人就在他尸体不远处,一身黑衣骠勇如修罗。
他缓缓走上前,一脚将耗子的脑袋踢开了。
那双没有合目的眼没再对着程宁。
卫宴洲重新望过来,可是这次,在接触到程宁的目光时率先别开了脸。
这么多人在,清缴这些土匪只是时间问题。
耗子一死,土匪们军心大乱,有的甚至四散奔逃。
但是没机会了,军方的人太多,很快就被人逮回来。
停歇时已经月上中天。
大岚人就近搭起了帐篷,先将南熵安置进去。
他起先还喃喃自语,跟程宁说话,后来终于受不住晕了过去。
整个人被翻过来趴在枕上,后脑巨大的伤口血已经结痂,变成黑乎乎一片。
程宁终于抽回了手,她的手腕甚至被握起一片青紫。
夙乙给她端来一杯温水:“主子歇一会儿吧,殿下他应该没有那么快醒。”
也是确实渴了,程宁仰颈将水喝完,问起人质的情况。
“死了三个,其余的已经护送出了阆中,都只是受惊,伤也是小伤,主子放心。”
程宁将杯子还给他:“好好安抚那三个死者的家人。”
“是!”
“安淮他们的人在哪?”
夙乙抬手指了一下,不远处隆起几个搭建好的帐篷,有一处烛火特别亮。
“都在那儿呢,主子,他们似乎有些不满。”
程宁已经猜到了,这次她用了计,虽然最后他们也配合了,但是心底对程宁定然会有不满。
而且最后砍下耗子脑袋的人,不是他们。
“过去看看。”程宁抬步走过去,没有犹豫掀开了营帐。
本来在交谈中的几个人,见她进来,纷纷住了口,神态各异。
——再见到程宁,是真的复杂。
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竟然又出现在面前,还是从前的敌国主帅。
表情还能稳住就很了不起了。
但是程宁似乎就只是来旁听的,她进来后只是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不抢位,也不发表意见。
方才进来之前,她隐约听到了一些话。
无非是说她耍了众人一道,玩阴招,他们这回出了力,但是几乎血本无归。
这类的话。
猜都已经猜到了。
“怎么不继续了?”程宁问道:“各位将军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客气。”
毕竟程宁从前更难听的话都听过,她一路做到主帅,身后那些诽谤就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