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思深深地看了顾甚微一眼,他看上去稳重如山,同魏长命完全是两个不同类型的人。
他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现在不会。”
“等到有一天你四处碰壁,发现你所谓的公平与正义在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贵族的游戏,你我皆是蝼蚁。”
“再一次碰到头破血流走投无路,你才会幡然醒悟,只不过那时候就不会再有一个张春庭救你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天地当真就只是天地么?”
李三思说着,神色微变,嘴中的话却是多了几分讥诮,“你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竟然还这么天真,也真是愚蠢单纯得世间少有!”
顾甚微认真的听着,不一会儿便轻轻地笑了起来。
“李三思你莫不是偷偷听大人同我说话了?怎么关心人的调调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的!”
那壮如小塔一般的光头大汉听到这话,瞬间破了功,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谁关心你了?怎么现在的小娃儿都这么没脸没皮的,谁让你直呼我名讳的?我先跟在大人身边,是你的前辈!”
“哦哦哦”,顾甚微眨了眨眼睛,“都?这个都指的是谁?魏长命吗?小魏小魏,被骂也无所谓!”
李三思哼了一声,冲着那地牢门前的守卫点了点头,接过他们手中递来的灯笼径直地下了台阶。
顾甚微瞧着他的背影,哈哈笑了出声,“李前辈,走慢点啊!我都瞧不见路了。”
“你放一万个心,我同魏长命再怎么蹦跶,在大人心中那也就是两只猴儿,是绝对不会将前辈你比下去的,不用担心!咱们就小猫三两只,不必玩宫斗了。”
“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在背后突然刺你一剑,然后成为大人手下的头号狗腿子的。”
李三思脚下一滑,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手中的灯笼柄一下子被他给捏碎了去。
他手一动,朝前捏住了那半截儿手柄,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顾甚微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嘴上骂骂咧咧,却是等了等,又将那灯笼朝着顾甚微的方向伸了伸。
“你一个习武之人,在黑暗之中不可视物?那要你何用?”
李三思说着,握着灯笼的手又紧了紧,他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光子,叫你接话,叫你接话!
从前有个魏长命,现在有个顾甚微,这二人就是那种打蛇上棍没脸没皮的家伙,魏长命那是天生话痨,眼前这个更可恨,她是故意逗乐子,气死人不偿命。
你不理她还好,一旦理她,她能滔滔不绝的将坟里头的人都扯出来聊上几日。
明明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个冷酷杀手乖巧小娘子,这才几日就蹬鼻子上脸了……
李三思想着,打定了主意,无论顾甚微再怎么拱火,他都绝对不再说一句话了。
可他竖起耳朵等了又等,先前那个叨逼叨的家伙却像是被人毒哑了一样,一言不发的板着一张脸显得无比正经起来!
李三思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