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色一晃而过。
徐流深愣了一下,抬起手,动了动头。动作太无意识,谈善学他,五指牵动,妄图知道他是喝醉还是身体不舒服。
可惜无法知道。
殿中不再请御医,世子爷免了他们请平安脉,不用日日提心吊胆,可能他们还很高兴。
巧克力豆长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黄狗,谈善开始后悔给它取的名字。
秋初,徐韶娩带着两个月的儿子回到京城,她没有进宫,和兄长在城外见了一面。襁褓中的婴儿眉心有一点红痣,手臂如藕节,正闭眼酣睡。
外甥像舅,谈善凑过去看,觉得这小孩要是能像世子爷一定很可爱。
少年徐涧就很可爱。
齐宵笑得跟傻子一样,说:“八月初七出生,大胖小子,可把韶娩累坏了。我们……想请殿下为他赐名,姓徐,我想让他跟韶娩姓。”
“秧。”
谈善一怔,看向徐流深。
徐流深屈指蹭了蹭婴儿柔软面颊,低声:“祝他一生茁壮成长。”
“秧,秧,稻之初生者谓秧……好极,谢殿下。”齐宵抱着睡梦中的儿子转了个圈,兴奋道:“徐秧,徐秧,真是好名字!”
稻之初生者谓秧,民间土地多见,远离宫墙。
徐韶娩还戴着遮风的帷帽,掀起来,泪眼涟涟:“兄长。”
齐宵要去肃州任职,她心知这是徐流深给她的最后一份嫁妆。此去路遥遥马蹄响,再难相见。她有满腹未尽之言,憋出一声哭腔。
长街马道宽阔,徐流深因她勒马回望,马儿原地踏步,他身后是重重雾霭,远山宫阙。素白便服上绒花如雪,抖落一地银霜。
他冲徐韶娩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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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梁军频频在边境生事,王世子领兵出征。重甲叠于铁架之上,寒光剑痕累累。临行前一夜徐琮狰负手踏入元宁殿,沙土地图铺开。
是一场必胜的仗。
父子二人双双缄默,良久,徐琮狰败下阵,放缓和声音:“回来后,寡人替你准备继位大典。”
踏出门槛前他脚步放缓,似在等待。
“王朝兴,边境安。”徐流深拭剑,抬眼问他,“可是君父毕生所求?”
徐琮狰微有失望,依然道:“是。”
徐流深收剑,上身匍匐在地,在他背后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如君父所愿。”
徐琮狰背着身,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昔日世子寝殿荒芜生草,谈善跟着徐流深来到偏殿上锁的大门前,门环上灰尘遍布。世子爷伫立良久,伸手拉开门。
谈善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