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徐叙之直接从初岁公司楼下出,驱车回了老宅。
这一路他总是会止不住地想起,初岁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还有她说的那些预备就此跟她撇清关系的一番话。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还是他从一开始就误会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全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
徐叙之想不通,更重地踩下油门,车辆轰鸣一声刺入夜色,在山路上逐渐汇聚成一个点。直到更深的静谧降临,黑色的缠花围栏在道路尽头初现端倪,他才踩下刹车。
人因为惯性重重往后靠倒,徐叙之心底的燥意却并没有因为飙车而挥散一星半点。
平时难得一见的人,今晚突然出现在眼前,这让还在客厅与朋友闲谈的徐母很是惊讶,招呼完朋友之后才姗姗来迟,端了两杯茶到后花园找自家儿子。
刚坐下来,徐母就毫不遮掩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说说吧,来找你爸还是找我?”
徐叙之往椅背上靠,嘴角难得上扬几分,“你就不想先问问我,到底生了什么。”
“记不记得你上次魂不守舍地跑来是什么时候?”徐母从刚进门时就现了他的状态不对,调整了一下坐姿才说,“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晚上,你匆匆过来,跟你爸提出辞职。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在客厅见到你时,忽然就想到了那一天。”
徐叙之当然记得,那曾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一夜。
可是后来,有个人告诉他,不能因为害怕面对就踌躇不前,如果一直用之前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么伤痕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你上次来是因为工作,别告诉我这次也是。”徐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我听说你最近在急诊做得不错,老陈总在会上夸你,我和你爸知道后也安心多了。”
徐叙之回过神,笑了笑没接话。
徐母见他并不排斥提起从前,又接着问:“其实我们都很好奇,那件事你是怎么想通的。是碰见什么事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人?”
话说到这里,徐叙之也不再隐瞒,他从外衣内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那张照片上依稀能窥见褶皱的痕迹,被碾压平整后,画面中的女孩笑颜鲜活,眉眼如画。
徐母的神情有些微讶异,她拿起那张照片端详了好一会儿,“这照片怎么在你那?”
不需徐叙之多言,徐母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窍,那次在大堂徐叙之打他小叔的那一拳她还没有忘,当时在场的人都在猜测到底是因为什么,徐母还曾让徐越衡夫妇去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但是一直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直到现在,看见这张照片被徐叙之拿出来。
徐母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家儿子早已情根深种了。
“这是我跟你爸精挑细选为你小叔找的人,跟你不太合适吧。”多番思量后,徐母还是觉得不妥,“这个姑娘我知道,人是不错,可是万一日后你小叔会怎么想。”
“其他人我管不着,也想管。”徐叙之眉目如星,淡声道,“她不是一件商品,跟谁在一起只有她自己能决定。”
“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跟她见面,坐下来好好聊聊的契机。”
徐母顿了顿,她头一次在自己儿子脸上看见类似于恳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