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潇在顾玄镜出现的同一时刻便冷了神色,见他脸上的手印,周身气息更是陡变,又见怀中之人在顾玄镜出现时越发靠向他,他拢紧了怀中人,目光如刺,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王爷,本世子敬你是顾氏家主,却非是畏惧,你三番两次冒犯本世子未过门的妻子,这等大礼,闻氏自当如数奉还。”
顾玄镜目光沉沉地锁住亲密相依的两人,声线亦是凉的令人惊惧“闻世子,本王与王妃之间的事,任谁也没有资格置喙。”他走近一步,“在闻氏如数奉还之前,还请闻世子归还本王妻子”
闻氏家风清正,主君子之仪,闻清潇更是光风霁月、端雅清贵,何曾发怒过可此刻他却是怒极反笑“何其可笑世人皆知乔二小姐是本世子未过门的妻子,王爷莫不是年迈眼花,竟连王妃也能错认岂非有负多年深情”
顾玄镜眼底卷起浓稠得化不开的墨色,对闻清潇的讽刺无动于衷,只道“不知闻世子可曾听过借尸还魂”
顾玄镜此言一出,虞归晏一怔,险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没想到顾玄镜竟然真的敢说借尸还魂这等荒谬之事。
短暂的惶恐之后,她到底是强压着控制住了自己,却越发不敢去闻清潇的眼睛,只希望闻清潇不要相信。她不想再落入顾玄镜手中,再与他纠缠一生,更不想被人当作附身的邪祟处死。
一侧的顾闻祁也是下意识地便去仔细瞧虞归晏,不放过她脸上分毫神色,可她埋入闻清潇怀中太深,他根本不真切她脸上的神色,但心中的疑虑却是无限放大。
闻清潇冷笑“没想到王爷竟也相信这等无稽之谈若世间真有借尸还魂,王爷大可以寻风间太傅找一尸体招魂,又何必苦苦纠缠于本世子的世子妃”
风间琉栩师从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璇玑门。传闻中,璇玑门中人更是有通晓天意之能。而镇南王与风间太傅交好,也是世人皆知。
顾玄镜瞬间厉了神色,若是可以,他何尝不想直接召回她,可“若是能以一人之力召回,本王又如何会苦等十载”
他这话是说给闻清潇听,却更像是说给虞归晏听。
他道“璇玑门弟子虽精通奇门遁甲,也能通晓天意,可却无法控制天意,所以本王等了十载,等她回来”
闻清潇脸上笑意不改,更像是一种讽刺“王爷又如何知晓乔二小姐便是镇南王妃”待得顾玄镜说明缘由,他眼中的讽刺更甚,“若如王爷所言,凭一个香囊、一个闻字、一声琴响便可窥知全貌,难道归晏身边伺候之人都痴傻到连自家小姐变了琴音、改了香囊喜好都辨不出吗再者,乔二小姐二九年华,镇南王妃却是仙逝十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王爷怕是该清醒清醒罢”
闻清潇一席话说得毫不留情,顾玄镜却是陡然一愣,还不待他仔细思考,花园那头传来纷杂的声响,听脚步声,当是有许多人往此处而来,四人具是凝了神。
顾玄镜沉吟片刻,又思及自己脸上的掌印,更何况若是有人见,只怕会坏了安乐的名声。权衡之后,他迅速消失在花园之中。
顾闻祁深深凝视了闻清潇怀中的虞归晏须臾,到底也是顾及她的名声,一息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闻清潇本也是准备带着虞归晏直接离开,可见远处迅速掠来的竟是魏王夫妇,便止了步伐。待得夫妇二人临止面前,他环抱着她,微对两人颔首。
魏王回以一礼,松开了怀中的妻子。魏王妃却是草草地福了福,便要去瞧他怀中的虞归晏,可到底顾及着她受了惊吓,甚是小心翼翼。
归晏这般躲在闻世子怀中,脸侧更是有斑斑红痕。
未成亲的女子许是认不出,可魏王妃成亲三载,又如何会不知晓这是如何留下的。齐王世子谦和有礼,不可能会轻薄于归晏,那乔遥积的话她登时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魏王扶住妻子,低声安慰道“仔细身子,先问清楚,许是没有你想的那般糟。”
闻清潇抚在虞归晏背脊的手未停,眼底温和不改“归晏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我带她回去歇歇便可。王妃莫要忧心。”
得知虞归晏并无大碍,乔锦瑟平复了须臾,算是冷静了下来,对待虞归晏时却仍是小心翼翼,见她始终在闻清潇怀中不肯出来,她也不强求。闻世子能这般怜惜归晏,是归晏的福气。
沉吟须臾,她又道出了方才在宴厅内所发生之事。
待得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至花园处时,见着的便是闻清潇怀抱虞归晏坐在凉亭上。
一行人皆是一愣,大秦重礼,更是注重男女之别,男子若是过分亲近了女子,便该迎之为妻,可闻清潇与虞归晏现下却在众人之前搂搂抱抱,虞归晏何止是名节无存,清白也是毁了的
可众人见着一侧的齐王,又倏然想到,乔氏二小姐本就与齐王世子定了亲事,今次不过是过分亲近了些,也算不得失了名节。
众人一时哑然。
齐王世子与乔二小姐搂抱在一起,乔二小姐算失了清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