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高,陈萃要喂得伸长胳膊,露出腕骨,手腕绳子绕着一颗菩提,凌空晃两下。武成晚看到那颗被岁月磨得要分不清原本样貌的菩提,是他们分手的时候陈萃在病房求的,求他给他。
‘不用,谢谢。’他退后一步,转身去了卧室。陈萃失落的耷拉下胳膊,收拾客厅的残局。
陈萃床有一股陈萃身上的味道,说不上来,武成晚翻身,嗅到肥皂儿,兴许是陈萃新洗换上的。陌生的床会让他原就不好的睡眠质量更差。他多少有些睡不着,从国外飞回来要倒时差,睡到陈萃这里更让他煎熬。他坐起身,恰逢陈萃推门进来,四目相对,擦出异样的光。
‘有事?’他问陈萃。
陈萃站在门口,说:“另一间房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径直道:我还是出去住吧。
陈萃啪的一声按灭了灯,窗外有月光,房间像一个闪着幽蓝浮光的盒子。陈萃开口,乞乞道:“你不走,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他把灯关了,明摆就是不想看武成晚是什么态度,因为夜黑起来是分不清手语的。
陈萃踱步到他跟前,坐在床尾,离他有段距离。窗外旋过风声,陈萃声音低低地,“小晚,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十年前该说的,当时没说,我想不管什么时候说你都不会接受,对不对。”
武成晚只能模糊看到陈萃的身影,一个微微蜷缩,在暗地里可怜到家的影子。
“爹走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药是我在买纸钱的时候稍的。妈妈刚走一年,爹也走了,有时候真想要是没有拥有过这一切就好了。没有稀里糊涂的撞见妈妈,没有和妈妈相认。当时觉得,我只有你了。”
陈萃顿了顿,旋即正常道:“很神经质对吧,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因为你不回我就去喝药。自私的想着一了百了,这样就能解脱。我不知道你在,真的,还好你在。小晚,我午夜梦回总会想到,万一我那个时候死了,你怎么办。”
床垫动弹了下,房间又归于安静。
陈萃抱歉道:“真是好对不起。”
他爬上床,窸窸窣窣到武成晚跟前,摸黑在一个无法分辨彼此心情的情况下,捉武成晚的手,要朝自己脸上挥。武成晚察觉到他的意图硬生生止住手腕,他细瘦的腕子发起蛮力杵得慌,被武成晚包住手压了下去。
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
“小晚。”陈萃叫他的名字,生涩的想哭。
“我好想你。”陈萃挣开他的手,搂他的脖子,一个浑然的重量,坠着他。“你不要结婚。”陈萃急促的呼吸,说:“行吗?”
武成晚不为所动,陈萃也没重多少,压着他,又能随时被掀下去。
“我也可以,我都可以,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陈萃抵着他额头,细数:“哥哥,妻子,情人……”
陈萃的唇压下来,被他避开,只亲到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