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山假模假样地推脱了几下,最终还是提着那些糕点和酒,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毕竟,既然知道自己即将大出血,那么能从母亲这里挽回一点颜面也是好的,不是吗?
回到家中,徐贵山把所有的糕点都恭敬地奉给了徐母,还编造了一个动人的故事,说是自己用积攒的银子特地为母亲购置的,企图在家庭中塑造一个孝顺有加的好儿子形象。
前几日,因为徐莉云的琐事,徐家小院里还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夫妻俩你来我往的争执,仿佛春日里不安分的风,让人不得安宁。
但很快,徐母那柔和如春风化雨般的话语,轻轻抚平了徐父心中的褶皱。
再加上徐父对徐莉云本就没有太多的情感牵绊,那场风波便如同湖面上的一阵涟漪,不久便消失无踪,徐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夫妇二人在私下里暗自庆幸,幸亏儿子早有先见之明,把蒋英一家早早地请离了徐家,否则,这场家庭内部的纷扰恐怕早就成了邻里间的笑谈,面子上可就挂不住了。
徐贵山为了筹集银两,心中已有定计。
第二日清晨,他使出浑身解数,好言哄劝母亲回娘家小住几日,言语间满是关切与孝顺,让徐母满心欣慰地踏上了归途。
而晚间,他又利用那壶珍贵的酒,与父亲推杯换盏,直至月上中天,徐父已醉倒在桌旁,鼾声如雷。
至于徐贵龙,那个总是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徐贵山只消一句“我去给你买糖葫芦”,就轻松地将其支开了。
随着夜幕的降临,屋内的人,有的被妥善安置,有的沉醉梦乡,徐贵山瞅准时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母亲的秘密藏钱之处。
本只想取走十五两应急,但当他亲眼见到那一堆闪着银光的钱币时,内心的贪婪如同被点燃的野火,难以遏制。顾不得思考这些银两背后的故事,他一股脑儿地拿走了其中的一半。
银两入手,徐贵山看也没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父亲一眼,怀揣着沉甸甸的希望,快步向张家奔去。
经过一番交涉,日头已高,徐贵山的怀里虽然银两少了十五两,但背上却多了个看似普通的背篓。
这背篓虽旧,却不知为何张老二愿意慷慨相送,也许是那十五两银子的作用,临别时张老二还特意提醒他低调行事,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让好不容易到手的宝物落入他人之手。
徐贵山自然心知肚明,一路上如履薄冰,回到家后更是不敢声张,只是偷偷地将背篓藏在了自己的卧房内,随即急匆匆地出门,朝着县城的方向,寻找能够慧眼识珠的买家。
不料,徐贵山前脚刚走,徐母后脚就从娘家返回了。
她轻轻抚摸着耳垂上的金耳环,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但一踏入家门,这份温馨立刻被谨慎取代,金耳环也被小心收起,换上了一副淡漠的表情。
跨过门槛,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徐母不由得挑了挑眉,眼神中流露出对丈夫的无奈与轻微的不满。
她将手中的菜篮随意置于一边,迈步走向大儿子的房间,本想着与儿子分享今日购买的新鲜果子,却愕然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只余一个破旧的背篓寂寞地倚靠在墙角。
那背篓脏兮兮、破烂不堪,仿佛与这干净整洁的房间格格不入。
徐母眉头紧锁,一脸嫌弃地拎起背篓,毫不犹豫地将其丢到了门外。在她看来,这种破败的东西怎可留在家中,若是让亲朋好友看到,岂不是有失体面?
带着满心的愉悦,徐母转身回到厨房,准备为儿子清洗水果,满脑子都是儿子惊喜的模样。
而此时的徐贵山,正带着一位新结交的朋友,据说是鉴赏古董的高手方大勇,打算一同揭开那背篓中神秘宝物的面纱,并希望通过这位大哥的手,让宝物卖出一个好价钱。
可当他们满心期待地回到房间,那原本应该静静等待着他们的破旧背篓,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西,不见了?!”
徐贵山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心中一片慌乱,犹如一团乱麻。
他反复思量,究竟是谁,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窃走了他心中的宝贝。
方大勇,这位在古玩界颇有名望的高手,能请动他,徐贵山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只不起眼的瓦罐,真的可能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才让方大勇愿意出手相助,为其估价。
归途中,徐贵山的心思活络了起来,若这瓦罐真如他所猜,那么区区五百两银子绝对是对它的一种侮辱,至少得加价一百两,才能配得上它的真正价值!徐贵山的内心交织着激动与忐忑,这场意外的遭遇,似乎正预示着一场未知的奇遇即将拉开序幕。
前一刻,徐贵山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脑海里绘制着一幅幅用卖出稀世珍宝后所得的银两,在县城购置那座梦寐以求的宅院,雕梁画栋,庭院深深,每一块砖都透露着主人的品味与尊贵。
然而,后一秒当他迈过门槛踏入家中,那份由金钱编织的梦幻泡影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方大勇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进门后扫视了一圈徐贵山简陋的居室,那双经过风霜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异样。
他的嘴角逐渐下沉,眉宇间凝聚起一团乌云,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不满与疑虑:“徐贵山,你小子别是耍我呢?我可告诉你,这玩笑开不得!”
徐贵山一听,心头一紧,连忙摆手解释,语气里满是诚恳:“哎呀,方大哥,我哪里有那胆子啊!那宝贝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的,少说也值几百两银子,按理说是该好好放在家中的。恐怕是我娘,她平时爱收拾,可能给收起来了。我这就去问问她,肯定能找到宝贝的下落!”
说着,他猛地一拍脑门,似乎找到了事情的关键,旋即转身,大步流星向内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