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昉吃了一惊,连忙出声提醒道:“阿阕哥哥,我方才说了,这回找的只是同修,并不是找道侣。”
微生阕被他说得脸上也有一刻不自在,硬生生别过脸去,才得以把话说完:“我看道侣跟同修,差得并不算多。侣原本就有同伴之意,什么大道朋侣、道途游侣,一样也叫道侣。当初是我拘泥寻常见解,推却恩师一番好意,很是不该。”
玉昉被他这样一番话,说得头昏昏沉沉的。
他原本要接着再问,譬如问一句:阿阕哥哥,那叫同修就行了,为何还要一遍遍地提道侣之事呢?
话将将要出口时,玉昉突然明白了。
他看见微生阕侧着脸,露出了有些微红的耳朵。
阿阕一念顿悟,过目成诵,是百伶百俐、聪明绝顶的一个人。阿阕并没有弄错这两个词的道理。
除非是他自己要这样……除非他自己想要混为一谈。
只要自己此刻装作听不出来,彼此都装作被三言两语骗倒……阿阕好像就有了一处台阶,可以从天上落下来,由彼岸渡过来,自高岭一个劲俯身。
只要自己点头,他好像就能自己骗过自己,周全了什么恩师在上,什么神明为证,目眺九重玉京,身卧红尘。
玉昉不由得心跳渐促。
他只要装作听不出来,两个人都一般装傻,这件事难道就成了?
难道只要答应下来就能成?
只要两眼一闭,全混作一谈,便再不需什么神佛祈愿磕头见血,就能,就能……
玉昉还要乱想,但已然多耽误了几瞬,他怕再不说话,便来不及了。
玉昉于是在明悟之前,先茫茫然道:“原来如此,若能跟阿阕哥哥大道同修,那我……”
不该如此的,既然要混作一谈,何妨再冒犯几分。
他听见自己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开口,生怕有人听不清楚。他说:“若能跟阿阕哥哥结为道侣,那我就别无所求了。”
玉昆真人这一次如常在后堂清修。
他察觉到有人造访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