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缜倚在抱臂着永宁侯,无奈地道“可是祖父早晚会知情的。”
关于皇权的斗争历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生在皇家就要有流血牺牲的觉悟,也是他们的命运,韩缜能漠然处之,谁死谁活就天意。
可是老侯爷不同,他是传统意义上的忠臣武将,忠君大于一切。永宁侯明显是想冷眼旁观皇家自相残杀,而其中就有至高无上的皇帝和未来的太子,老侯爷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更不用说他还有更深的打算。
永宁侯眼神一片幽深,道“那时一切都成定局,随他去”
“你呢,没有什么想说的”他垂眸问儿子,他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背叛了,韩缜真的这么轻易接受了,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韩缜摊手,无奈地道“谁让你是我爹呢,而且也不是爹逼着那些皇子逼宫夺嫡的。比起他们,我还是宁愿爹好好的”事情到了这一步,永宁侯明显主意已定,还能怎么办呢
永宁侯眼里闪过复杂,短促地笑了一声“好儿子”
转身走到挂着铠甲的地方,永宁侯褪下身上的衣衫,装备穿上装备。
韩缜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着永宁侯披挂铠甲,上前帮忙。
“那最坏的后果会是什么”韩缜问。
永宁侯淡淡道“总不会死绝了,皇室有的是人。”
“那爹能得到什么,怎么保证会得到你想要的”韩缜又问。
穿戴好,永宁侯又转身让人送来新的蟒袍,回身挑眉道“你问的太多了”还是不愿意说,或者是过程太血腥残酷了,不想让韩缜知晓。
挥退服侍的下人,永宁侯亲自动手换上新袍。
韩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一时悻悻然。有气无力地将一旁的腰带递给他,打量道“爹你这是要出门吗”
他知道永宁侯每年除夕都会出城跟黑旗军的将士共聚,在犒赏三军的同时,也会和全军上下一起吃年饭,每年永宁侯府的除夕宴会都会等到永宁侯从大营回来才会开始。
在这个关键时刻,永宁侯还是从容不迫的按照一贯的行事处理,韩缜也不得不感叹他爹真沉得住气。
“当然”永宁侯垂下眸,轻声道,“我不在城里,有些人才能放大胆子开干。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察觉,是个瞎子聋子,我很期待好戏的上演”
明知道不是那么简单,韩缜还是忍不住想翻白眼,感觉一切好像都在永宁侯的算计之内,顺着他的想法发展似的。
永宁侯拍拍儿子的头,低声道“好好家”说着转身欲走。
“还有一个问题,”韩缜叫住即将要出门的永宁侯,“爹真正支持的人是哪个皇子”
永宁侯意外地一扬眉,停下脚步回首他,似笑非笑地道“你为什么不认为我会直接谋反,难道一定要扶持人上位不可吗”
韩缜摇头,正色道“爹你应该没有这么傻,如今朝纲未到不可收拾,天下尚算稳定,民心犹在孟朝。如果举兵谋反的话,此举无异于置于炉火上烤也,必遭四方正义之士讨伐围攻。到时兵灾频起,也会让天下不稳,百姓陷入困苦。当整个国家陷入内乱混战,也会使边防削弱,别金国和我朝签订盟约,可这也是因为它从边关占不到太多的便宜,无奈之下的妥协,一旦有可乘之机未必不会改变策略向南侵占。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形,我想爹不会想到的,不是吗”
他认真的盯着永宁侯,似乎想得到他的认同。他可以着永宁侯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宫变中袖手旁观,甚至另有心思,却绝对不能接受他谋反的后果。因为皇帝谁来做都行,可是如果给国家带来灾难的话,那他会拼命去阻止的。个人的野心不能凌驾于家国利益之上,他希望这个国家能平安康顺的走下去,太平不会永远的维持,只愿它尽可能地维持的长一点,再长一点,让历史轮回的脚步慢一点到来。
似乎出他眼里隐藏的紧张,永宁侯微微笑了,揶揄道“来没白读,分析得很清楚嘛”
“而爹你既然不满七皇子,那只有选择另外的皇子了所以,我说的是对的吗”韩缜求证。
永宁侯摸着下巴,眯眼道“说来感觉做皇帝似乎更威风,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江山万里在你脚下,何等肆意无双你老子做了皇帝,你也有机会做皇帝,不想要吗”他探究地向韩缜。
换了一般人怕是又怕又激动,能有机会成为万万人上之人,多少也会燃起一丝野心。可是,韩缜却是非常的平静,仿佛听到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冷静地道“我只知道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做皇帝未必是一份好差事”
受了前世的影响,真的不觉得皇帝就有多么了不起,不就是职业不同吗至于成为皇帝以后的特权享受,他还真没有多少向往,成为了侯府公子也没见轻松多少,更何况是做皇帝,到时别被压垮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