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凌志对韩缜恭敬有加,而韩缜却坦言说是朋友,廖家昌对他们的关系一时有些不透。但是起码有一点是确定的,凌志这个大海商背后靠的是永宁侯府,还说不定船行的生意是谁的呢
这样为凌志要几条船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拥有的海船越多,贩卖的货物也越多,得利越丰厚。
当下他豪爽地大笑“小意思,不就是几艘船,而且还多亏了凌老板的情报才找到地方,也是应有之意,就留给凌老板带走。”这些小事他还是能做主的,不就是埋报下几艘船吗就将那些损坏了的船只拉回去,其余的只说都烧毁殆尽了就是。
韩缜和凌志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廖家昌会应承下来再他们的意料之中,毕竟一艘海船本身的价值并不高,但是打造好一艘海船需要时间的却很长,从长远来到当然是现成的海船更便利。
凌志客气地抱拳谢过“如此多谢廖将军成全了”
“好说,好说,凌老板既然是韩统领的朋友,那就是我老廖的朋友”凌志姿态再恭谨,但是架不住韩缜待他的亲厚,态度亲和信赖,浑然不是拿他当单纯的下属来对待的样子。廖建昌性子粗中有细,心下自然是有了思量,哪怕凌志是下属,能被主家如此对待的也是个有本事的,自己也要交好才是他拍着胸脯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言语一声,能帮忙的一定帮忙”他大方的许诺,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大包大揽。
凌志深邃的眼眸漾起真切的笑意,一派感动的道“廖将军真正是性情中人也,说来我还真有一件事想求廖将军帮忙,却不知”他面上迟疑地恳切地望向廖家昌。
廖家昌神情可疑地凝固了下,他话才出口人家就马上打蛇随棍开口相求,还真是够不客气的
他抽了抽嘴角,面上展开笑容,哈哈应付道“有什么事还能难倒凌老板,你尽管说,本将不济这不是还有韩统领在吗如果连韩统领都无法解决的话,那本将就是莫能助了”他遗憾地摊手,心里却在骂娘,身边跟着位炙手可热的主儿,却瞄上了我老廖,不是故意的吧
韩缜含笑不语,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未尽之语,好整以暇地垂手旁听。
凌志端正神情,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这才是纵横海上财富无数的大海商。这也表示他接下来的谈话是严肃认真的,廖家昌不仅也变了颜色,严阵以待。
凌志开口道“这次严家覆灭,官府必有公文下来,收缴的家财会上交国库。金银之物还好说,其余名下的产业会被拆分卖出,价高者得”
“严家有无数的商铺田亩,酒楼店肆,其中就有严家船行。”凌志眯眸道,“两天后就是官衙举办的拍卖会,凌某有意严家船行,及船行里原有的工匠老人,想请将军助一臂之力”
廖建昌牙疼,敢情人家胃口不是一般的大,不仅是要船,还瞄上了造船厂,那可是一个会下蛋的金窝,眼光还真好
可是好东西谁都想要,严家一倒不知多少了瞄上了他家的产业,各显神通地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廖家昌说,虽然凌志是声名鹊起的大海商,可是对上那些世代积累的世家豪强,他还是太嫩了,光凭底蕴是拼不过人家的。你有钱,人家也有钱,这时讲究的就是背后的人脉关系。
凌志在扬州城的根基薄弱,即使背靠永宁侯府也是鞭长莫及,比不得人家经营日久枝蔓交错
廖家昌为难“不是我老廖推脱,实在是插不上手。你也知道那些文官跟我们这些武将不对付,地方衙门的事跟守备军营更是两不相干,在他们面前我老廖的面子不值钱”
换了从前先帝还在世的时候,他堂堂守城的将军也要对着那些地方文官点头哈腰,哪怕他品极更高,依然会对低阶文官失礼避让,就是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人被参上一本,谨小慎微
还是托了永宁侯上台他们才扬眉吐气,在文官面前挺起腰来。等军部成立,武将彻底摆脱了文官的辖制只对军部负责,和文官除了公务往来平时互不相干。
他听说在京中情形更夸张,贵贱逆转文臣见了武将如老鼠见到猫,武将占尽了上风,端的让人羡慕。
不过在扬州城,大抵是离京城远的缘故,永宁侯的威势还没有那么深入人心,地方官员对于永宁侯以武将之身临朝辅政多有不满。文人嘛,到哪里都免不了清谈议论,对朝廷大事指手画脚,一口一声换了我在朝中如何如何,必不让永宁侯如此狂妄霸道却不知道真到到了永宁侯眼皮子底下,等刀剑加身,他们也只有磕头跪拜呐呐臣服而已
廖家昌也有些明白为何不是韩缜出面了,抛开秘密出京这层因素,大抵是知道那些地方官员对他不买账吧,也就不费这个功夫了
廖家昌却不知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固然地方官员抵触,但真要是想办法也不是办不到,无非是多费些周折。之所以不插手,自然还有其他的缘故。
此时的海水没有经过后世的污染,几乎更清更蓝,韩缜凝视着这方天地,似乎没有听见廖建昌的推却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