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人院消磨了一下午,韩缜还饶有兴趣的听了一堂课,才优哉游哉地打道回府。
在回院子的路上,韩缜撞见了急匆匆一脸急色跑向潇湘苑的韩云铭,他身后的小厮小心地护持在身后,一行人行色紧张。
他蹙了蹙眉,脚步一转向着潇湘苑而去,别是发生什么事了。
墨居的男女主人不在,潇湘苑留了春露守,而主院有事则是由永宁侯派的管事妈妈负责,其余事项都有专人负责,一切井然有序。
今日刚进门,韩缜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侧院传来韩云铭声嘶力竭的大哭声。
“这是怎么了”韩缜忙向着那边过去。
春露显然也是出来探查情况的,眼尖的扫到了韩缜,忙跑了过来。
“见过少爷”春露行了个礼。
韩缜摆了摆手,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春露同情地道“是云铭少爷的姨娘好像不行了,让云铭少爷赶回来见最后一面”
韩缜道“可了大夫没有,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
叶婉婉不管事,也无心理会这些妾室。因此不管是韩云铭他们的生母,还是后来各方送来的美人都被放置在了百花苑,里面各人都有单独的院子,还有侍候的丫鬟,一应供奉不缺,好吃好喝的养着。
永宁侯想要人服侍了要不亲自过去,就是点了人过来侍候,完事了再送回去。平时这些美人都呆在里面,严禁出百花苑。
后来凡是永宁侯染指过的女人,一律都放在里里面,久而久之那些想爬床的人都怕了。虽然里面锦衣玉食不用过苦日子,可是也没有了盼头,只能等着永宁侯主动上门,连想争宠都找不到门路。在外面还有自由,进了百花苑想再出去就难了,再向永宁侯这个男人撒娇卖痴,他也不会动心放你出去,什么得宠都是假的。
拥有华服首饰又如何,几个女人守在一个院子里,再争奇斗艳又给谁,简直会让人发疯
除了永宁侯从边关带来的两个姨娘,因为孕有子嗣,她们的待遇也是最好的,而且每个月还有两天能出来自己的孩子,当然如果少爷和小姐想望他们的姨娘却是不禁的。
如今要不行了的就是韩云铭的生母雪柳姨娘。
春露答道“已经请过大夫了,听说是心绪郁结,药石罔效,已经救不过来了”
想来这雪柳当初也是心气高的,自负聪黠,最重要的是她生下的是儿子,那是她最大的依靠。然而初到京城,永宁侯就亲手斩断了她的野望,被关进了百花苑。郎心无情,任你柔情百转手段用尽,永宁侯仍然不为所动,雪柳受到打击难免心情抑郁。
她本是个心思细的多思多想,儿子又太小一时不到盼头,竟然就这么成了症候。
韩缜默然静立在百花苑外面,听着里面韩云铭的哭声,心下一时也不好受。那些女人既可怜又可悲,固然有贪图富贵自己爬床的,然而更多是身不由已被当作礼物般送进来的,并不能自己做主。
有相当一部分背景复杂,也许也是因为这样,永宁侯干脆一股脑地将她们禁锢在一起,免得生出事端。
韩缜转头对春露道“你进去一,不要让九小少爷太悲痛了”
韩缜毕竟不方便进去,只能交待春露。
正说着,韩云铭被人扶了出来,他比韩缜小一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心读的缘故,他人瘦高瘦高的,单薄得吓人。
此刻他双眼红肿,眼泪一直往下流,脸色一片苍白。
韩缜几步上前帮着扶住他,低声道“你节哀,保重身体”
韩云铭闻声抬起头来,见是韩缜,猛地推开了他,咬着唇恨声道“都怪你,都是你,都是你们害死了我娘”
他还记得他们在边关的时候过得很开心,娘每天会温温柔柔地抱着他说话,会夸他会给他买好多好吃的东西。
而且那时候父亲也不像现在那么冷漠,经常见不到面,总能隔三差五地到他的身影。他总是有些怕父亲,可是心里却是很欢喜见到他的,每次请安过后都很高兴。
娘说到了京城他们会过得更好,结果却什么都变了,一点也不好。
他们母子被分开了,想见一面要守着各种规矩,而且娘每次见面只会叮嘱他要努力读,要做到最好的,一点也不关心他会害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