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就能猜得出来,这具骨架抱着的正是大小姐。
能和大小姐葬在一起,这具骨架想必就是大小姐生前想要一起出去玩的人。
陆舟又将目光放到大小姐身上。
明明你也用这个姿势,在我身上睡过很多次觉。
还是更喜欢从前的人吗?
我不能取代他吗?
胸腔里酿起酸涩的滋味,陆舟竭力忍耐着,视线偏移,对上头骨空洞的眼眶。
眼眶里似乎有一双虚无的眼睛在注视他。越过漫长的岁月长流,在他暂且还一无所知的现在,他和曾经的自己视线交汇。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工作,混乱的白骨稀里哗啦叮里哐当地重新组合成一具完整的骨架。
陆舟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伸出手,手指刚触碰到骨头,一种磅礴的力量涌进他的脑海,他头一沉,整个人也栽倒进棺材里。
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是他脑海里唤醒的记忆。
……
“陆舟,”漂亮的幼童像一只小猫,轻盈又沉重地撞到他怀里,娇滴滴地叫他的名字,“陆舟,你怎么才回来呀?”
发如雪
三岁半的柳倾当然是轻盈又沉重的——对于三岁的陆舟来说。
陆舟被飞扑过来的他撞得人仰马翻,好在衣服穿得厚,身后也是厚厚的草地,摔在上面也不会疼。
“你快点起来。”
大小姐娇贵,不小心磕碰到哪都会受伤;陆舟在摔下去的时刻还记得不能摔到他,艰难地托着他,试图把他举起来。
很遗憾他没有成功,一来是他现在太小,抱不动大小姐;二来是大小姐一直往他身上拱。
“不要不要,”柳倾两只小手紧紧搂着他,亲昵地蹭他的脸颊,“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哪有好久,总共不过两天。”
平心而论,陆舟也觉得两天时间很长,可是大小姐现在这么娇滴滴黏糊糊,这让从出生起就和他在一块、熟知他本性的陆舟很是警惕。
大小姐撒娇,不是做了坏事就是准备要做坏事!
“不管不管,”抱着黏糊半天,柳倾开开心心地拉着他的手爬起来,“走走走,我这两天又学了新的妆容,我给你画一个。”
就知道没有好事!
陆舟浑身都写满了抗拒,拉锯似的和他反方向较劲,站在原地不肯动弹:“我不要化妆,我娘说我化妆没有男子气概。”
其实当时的画面是这样的——陆夫人仔细端详他被画得花花绿绿的脸,愁苦地叹了声气,拿了面巾沾水,边给他擦脸边嘱咐他,下次可千万别再画得这么花了不然太丑了没有男子气概大小姐不会要——不过他才三岁,记忆力还不足够让他记得住所有琐碎的细节,他只记得脸被娘揉得很痛和没有男子气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