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盈带着紫锦一上来,本就不甚宽裕的船头又狭窄了几分。未过多久,粉嫩的荷与碧绿的莲蓬更是堆满了小半个船头。
“日头可真大,盈盈,歇会吧。”沈若真面上已出了一层薄汗,实是酷暑难忍,将伞一递给贴身婢女,便大大落落地直接坐下了。
紫锦立刻打开伞,在另一侧为贺之盈遮着日头。
此时湖的另一头绽出响声,语笑喧阗。
贺之盈侧目望去,影影绰绰见着不少郎君女娘们围坐在湖边,曲水流觞。
隔着遥遥湖水,她似乎和座的一位郎君目光相交,辨其身形,应当是不相熟的郎君。
贺之盈收回目光,继续同沈若真说着话。
正掩去细节,说到那日表兄倏地一转态度,应承了要娶她。沈若真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得似乎要落出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盈盈,你这不声不响的,还真将他拿下了。”
贺之盈颔摇着扇子,笑容明媚,得意姿态溢于言表。
沈若真又道:“如此,我倒不必担心你在京城不顺了,有他照料着你,想是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想起前日他那一副只是为了还恩情才应下的姿态,贺之盈驳道:“那可未必。”
倏地,面前划来一艘小舟,贺之盈疑惑望去,沈若真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一位中年男子立于舟上,朝二人作了个揖,“二位娘子,我家郎君见二位娘子在湖心泛舟,派老奴过来问问娘子们可有兴致上岸凑凑热闹?”
沈若真开口问道:“你家郎君又是谁?”
那管事笑答:“江家大公子江皠。”
贺之盈与沈若真闻言对视了一眼。
江皠其人,她们只在宴上见过几次,听闻其文采风流,已中了解元,不久后就要上京,提前准备明年的春闱,众人都说他非池中物,想必能光复逐渐落魄的江氏一族。
她们与江皠不甚熟稔,倒是更熟悉他的弟弟些。
那日贺之盈在沈若真举办的赏花宴上救下的女娘施计欲与之定下亲事的郎君,正是江皠的弟弟,江家二郎江皓。
二人今日本就为了采荷而来,无意牵涉他人宴会。
贺之盈正欲开口推拒,那管事许是察出了二人的想法,又道:“我家郎君今日也是为了赏荷,才叫上了一众娘子郎君们围湖赋诗咏荷。恰巧娘子们今日也有缘来此,既有缘分,不如上岸坐坐,娘子们兴许还能赢些彩头。郎君已备下醇酒招待二位娘子,若娘子们实在觉得无趣了,再离开也不迟。”
一番说辞客气殷勤,二人竟不好出言拒绝了,毕竟江家虽没落,但在济江也是百年大族,她们也不便拂了江家颜面。
沈若真开口道:“那我们便去看看,若我们想走了,你也莫拦着我们。”
那管事热诚笑着,“这是自然,娘子请。”
-
她们先前为摘荷采莲,早已泛离亭子甚远,与之相对的,离那对岸就近了不少,划了片刻便上了对岸。
管事将她们引入席间。
那座的江皠她们是不识得,但他今日广邀众人,席间倒有不少与沈若真和贺之盈相熟的女娘郎君们。
“若真,之盈,这般巧。”有女娘同她们打招呼。
座的锦衣郎君温润如玉,气质出众,见管事带人前来,立即起身迎接。
“江某见娘子们泛舟湖上,便起兴邀娘子们入宴共乐,望娘子们莫要怪罪江某唐突。”说着作了个揖。
“江公子言重了。”贺之盈客气道。
江皠望向贺之盈,笑道:“娘子们楚楚不凡,不知是哪家娘子?”
有郎君上前来帮两方做着介绍,“这是贺家娘子和沈家娘子。贺娘子,沈娘子,这是江家大郎江皠。”
两方正式见礼。
江皠已命人添好席位,立即命下人带二人入座,他回到座,为二人介绍,“贺娘子,沈娘子,今日湖中风光甚好,甚宜曲水流觞,江某打搅了娘子们摘荷雅兴,若娘子们作不出诗也不打紧,由江某代饮,若娘子们拨得头筹,也可挑样彩头,江某准备的彩头简陋,望娘子们不嫌弃。”说罢对贺之盈二人笑笑。
席间一郎君笑着反驳道:“阿皠,若你都拿不出好彩头,那我们便更拿不出了。”
江皠只是谦慎微笑,俊美的一张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