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破晓时,大雨骤歇,初晴已现。
江宁城的某座四合院里,一个慈祥的老头正喝着早茶。
“堂主,军营里出事了,于都将死了,”有人急匆匆的进来报告,“会是咱们要找的三七道长干的吗?”
老头捏紧了手里的茶盏,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那……是不是要报告给大人?”那人问。
老头缓慢的放下茶杯,起身走到那人面前,笑着理了理他的衣襟,然后“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
“蠢货,大人若知道了,你和我只会比那小道士先死。”
“那……那怎么办?”来人捂着脸问。
“瞒着,”老头揉了揉脸,“去京都,在大人知道之前,杀了这道士。”
“那……堂主为何不在钱塘动手?”
“你当小郡王李昱白这几年在提刑司是吃干饭的?他在钱塘留了人,动不得。”
……
盐官县衙。
和后院比邻而居的西跨院,五个女眷正坐在一起,有人用扇子挡着嘴,问另外的人:“哎,我说,你们知道吗?”
另外的人将头凑过来:“知道什么?”
“你没看见?”拿扇子的人诧异地问。
另外的人面面相觑:“看见什么?”
“你们真没看见?”拿扇子的人惊讶极了。
“哎呦,五娘,你别卖关子了,有话就说,”其中一个快言快语地问,“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哎呦,你们呀,”拿扇子的五娘点了点另外几个,捂着嘴巴呵呵呵笑起来,“看来你们是真没看见。”
她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县衙前院前几天不是来人了嘛了,就住在县衙客舍的东厢,那位公子,哎呦呦……”
她不停口的夸起来:“真是好看得紧,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对面几个有人翻了个白眼:“你怕是真不知道他是谁。”
五娘:“你知道他是谁?哎,好嫂子,亲嫂子,我的好湘娘子,快说快说。”
湘娘子:“那是汴京四子之一,要是没有那场变故,他就是当之无愧的探花郎。”
“湘姐姐,快跟我们说说。”五娘几个靠得更近了。
“我就是听我男人说过几嘴,真假不知道啊,也就是和你们闲话聊聊,”湘娘子压低声音,“八年前,他的未来岳丈带着他的未来小舅子,杀了他恩师一家三十几口人,老惨了。”
“那……那他娶了?”五娘几个倒吸一口气,纷纷压低了声音。
“没呢,听说未来岳家也都死了,男的斩头,女的赐白绫自尽留全尸,死绝了。”湘娘子说,“他的未婚妻你们应该在闺中都听过,汴梁四姝之,林楚辞林大姑娘。”
“她呀,我娘请的教养嬷嬷说过,她可是……”
“咳咳……”有人咳起来。
五人立刻坐直了身体。
“前院大人有请,诸位夫人请跟我来。还请吩咐下去,请小姐公子也去前院。”
……
前院的二堂上立了个围屏,后面坐着李昱白。
刚上任的新知县吴明觉得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有点烫,他还没坐习惯,但又有种自豪的满足感。
果然,这知县的位置就是比县丞好啊,坐起来还自带暖风。
和他同样感觉的,还有新上任的县丞周全,他满面红光,神采焕,嘴角压了好几次才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