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浮和小夫乍一听有点像,蒋俞白脑子里瞬间闪过那年她手机壁纸上机器猫里那个尖嘴歪脸的小男孩,对上陈浮那张小胖脸,他低头笑得不行。
他一笑,陈浮可就来劲了“哎,别说,妹妹会起名啊,把我往瘦了叫,原先人家都叫我胖虎”
胖虎还真是贴切啊,又胖又凶。
陶竹低,在笑的肆意的蒋俞白身边,捂着嘴偷偷地笑。
公司离家不算近,到家时别墅已然闪烁起璀璨的灯光,建筑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金钱渲染出来的繁华与魅力。
陈浮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就走了,只剩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绿植间,她又追上去说“俞白哥,我还是想有个英文名。”
蒋俞白一脸“合着我说的话你一个字没听进去呗”的无语表情着她,陶竹连忙摆手“不是,俞白哥我明白你意思,我是想起来我们班同学的英语都写了他们的英文名,所以我也想有个英文名,跟他们一样,和咖啡店没关系。”
是她自己想要,那蒋俞白没什么好说的。
思考间微风中传来一股湿润的气息,是下过雨后土壤里渗透出来的浓郁清新香气,他脑海里蹦出了一个词“etrichor。”
etrichor,雨后尘土的气味。
以前在繁春,每次还没下雨她就说闻到了雨的味道,蒋俞白从来闻不到,但确实她一说闻到,没过多久就会下雨。
渐渐的,他能闻到雨后尘土的气味,她说和雨前的味道是一样的。
后来他离开繁春,每次闻到这个味道,都还是会想到那个堪比天气预报的她。
清新而美好的词,很适合她。
刚听到第一个音,陶竹还以为他也要给她取名叫eter,还吓了一跳。
后面听完了整个词,她又觉得自己的名字比起iy,ay之类难念多了,为了防止以后不小心自我介绍叫“哎后面是什么来着”,她得多读读这个词。
她自言自语重复念单词,听见蒋俞白似笑非笑的声音“我说怎么刚在车上总觉得有人我,这么点儿事,你憋了一路啊”
“谁你了啊你少自恋了好吧”陶竹被拆穿后不肯承认,还倒打一耙,“你怎么不说是小夫哥你鼻毛长出来了呢”
她一激动,差点又叫他死鱼肚白,不过话到嘴边克制住了。
蒋俞白下意识抬手,拇指在鼻子上扫了一下,指尖干干净净。
“真行啊,小没良心的,过河拆桥。”蒋俞白反应过来她在胡说,揪住她的丸子头,“一边掏猪去,别挡前头碍事”
他手上力气不大,没弄疼她,但丸子头是贴在脑袋上的,陶竹就像被拿捏住了命门,任他把她从身前拽到身后。
“死鱼肚白”
白克制了,根本忍不住。
蒋俞白一点没生气的样子,两条大长腿信步走在她身前,在雨水净化后的青草间,笑得爽朗。
陶竹重新绑了一圈被他揪松的丸子头,哎后面什么来着
蒋禾跟蒋俞白前后脚到家,他站在玄关拖鞋,听见笑声回头,眼珠子吓得差点掉出来。
在他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见他哥笑的这么开心,要不是亲眼所见,任凭谁跟他说,他都不可能相信这是他哥原来还可以这样笑。
蒋家的发家史跌宕起伏,蒋禾比蒋俞白小几岁,又是许婉楼亲生的,好多事没经历过,或者经历过也都忘了,性格本身就比蒋俞白要随和得多。
再加上刚好是蒋俞白去繁春那年,许婉楼的父亲调任,蒋家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新朋友带着目的,老朋友日渐生疏,蒋俞白的性格也就愈发冷淡内敛,几乎没主动跟任何人搭过话。
这些年,除了工作必要之外,蒋俞白日常连玩笑都很少愿意开,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累。
偏陶竹是个特例。
从她出现在他生命的那一刻,她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意外。
她坦坦荡荡,落落大方,想要的东西就努力争取,再难的事儿没见她服过输,不高兴了也是真急眼,跟他身边心怀不轨的人都不一样。
拿个不恰当的比喻说,在蒋俞白心里,觉得只有她才是“活着”的,一个有血有肉,正直热血的活人。
人这一生,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蒋俞白也一样。
谈不上高处不胜寒,但他偶尔也会怀念曾经简单热血的时光,那时候敢闯敢拼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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