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成从人群中上前叩拜。
“朕看过你的卷子,那一手梅花小楷写得真是不错。”景帝望着低着头的阎成,摆了摆手,“抬起头来。”
“不愧是姑苏阎氏。”景帝夸赞道,“文章卓越,长相俊美,那就赐为探花吧。”
阎成连忙千恩万谢。
“哪一位叫作潘玉?”景帝蹙起了眉头。
潘玉兰上前一步,“回陛下,草民潘玉。”
景帝望着潘玉兰,嘴角登时没了笑意,脸色阴沉,指甲划过一旁的龙头扶手,“听闻你是一甲第一,那一定是文采斐然,对于大梁的律法,也能耳熟于心,那朕便要问问,若有人欺瞒天子,作何处置?”
“回陛下,我大梁律法罪之欺君,为死刑、流放、禁锢。若严重者,牵连家中族系,一律同罪。”潘玉兰何许人也?听了景帝的话,她就已经懂了景帝言外之意。
可她自小无家人,与师傅行至哪吃至哪,谁会知晓她女子的身份?
也就一人。她与师傅云游时在广陵呆了三年,与一户杀猪人家作伴。一次生病,师傅不在家,是杀猪匠的儿子请了大夫,也就因此撞破了她的女儿身。
只有这人。
潘玉兰的目光往与她同来的那批贡生们望去。
“你既知道?那为何还要欺瞒于朕!”景帝的声音似一块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眼前的冕旒随之晃动,证明他十分不悦,“大胆潘玉兰!既是女子,为何来参加科考!大梁可从未开过女子科考的先河!”
殿下的大臣与贡生皆大惊,潘玉竟是女子!
“草民与男子到底有何不同?”面对景帝的怒意,潘玉兰毫不退缩,“难道陛下没有看过草民写的文章?草民既能得一甲第一,那就证明草民在能力上,与男子并无区别!”
“一甲第一又如何?这就是欺君!”见潘玉兰并没有因此受到惊吓,反而气势不减半分。景帝此刻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女子就应该在家从夫纲,守四德,岂能抛头露面,如你这般做派!”
“陛下!”一股悲痛之色从潘玉兰心底升起,“如今大梁国内诸侯肆起,胡又犯我大梁边境,内忧外患。草民认为天下若有才德者,无论男女,皆可为大梁出谋划策,攘内安外。古有冯太后助帝稳北魏,又有平阳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这都意味着女子与男子并无不同。陛下又怎能因草民是女子而低看一等!”
“冯太后为北燕皇族,平阳公主又为高祖之女。”景帝沉默半晌,幽幽开口,“而你是什么身份?区区平民之女也想安邦定国?真是天大的笑话!”
景帝的话犹如针刺,扎到潘玉兰身上,她的身体微微摇摆,面容苦涩,随即苦笑道,“哈哈哈哈哈,我原以为,皇帝你会因为男子女子的身份不同而出口反驳我,没想到又打上尊卑了。因为有太多女子成材的例子了!皇帝反驳不了啊,不就是皇帝你明知道玉兰有治国之才,却依旧将面子当作宝贝。大梁如今岌岌可危,皇帝难道忘了你的祖辈,忘了我大梁的开国皇帝,不也是吃百家饭长大,不也是乞”
“你住口!你那些文章提出的治国之策瞧起来不过纸上谈兵,并无作用!朕是绝对不会用你这女子提出来的法子的!”景帝的眼里冒着寒气,怒意更甚。
“我潘玉兰是犯了欺君之罪,可怜我满腔报国之心,皇帝你要罚我,我认。但如今各地水患四起,玉兰的驻堤引流之法为何不能用?蝗虫过境,器具捕打法早就已经行不通,何不引白鸟,放鸐鹆?如今皇帝如此是非不分,岂不是天要亡我大梁啊哈哈哈哈”
“潘玉兰你真好大的胆子!”景帝大怒,额上青筋暴起,“难道朕的大梁还缺你一个潘玉兰不成!女子当状元,不过就是笑话!朕就让全大梁的人看看,你潘玉兰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妄想撼动大梁律法!”
“来人!将潘玉兰拉到宫门口示众,不给吃食!若是你潘玉兰肯开口向朕求饶,朕就留你一条狗命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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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这是郭飞和丁修为不知道多少次敲动阎府的大门,“麻烦你们通报一声,郭飞和丁修为求见。”
“您就别为难我们了。”阎府的管家推搡着两人,“主子说了,谁来也不见,您二位就回去吧。”
郭飞的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掉,一遍又一遍的拍着阎府的大门,却被小厮架开,他怒从心来,声嘶力竭,“阎成!阎成!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