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契改不改的,薛贤齐都是薛家人,谢见微要的是薛贤齐从嫡系族谱上滚蛋。
按理说他本就是薛蟾和薛盼盼的奸生子,根本就不配被记上族谱。
广阳侯一时哑言,他不是不知道谢见微的诉求,他只是故意装傻。
没想到谢见微不肯下这个台阶。
居然是铁了心要划走薛贤齐的嫡子之位。
薛贤齐坐在下,弯着腰头垂着极低,手指攥的骨节都泛了白。
孙氏坐在他身边一脸心疼,忍不住谴责谢见微:
“你何必迁怒孩子!齐哥儿马上就要考会试了,你这让他以后在同僚之中,怎么抬得起头!你好歹养了他四年,就这么狠心?”
“婆母言重了,北越本就不多计较嫡庶之分,更何况齐哥儿是个男子,只要有才学,还怕因为出身耽误了升迁?”
谢见微:“我已经为了侯府的颜面,饶了薛盼盼一条生路。若还养着她的孩子,我爹娘若知道此事,还不知会如何。”
广阳侯颤抖着叹出一串长气,咬着牙道:
“就这样办吧。明日我就找族老来,把齐哥儿的名字从你名下划掉!”
“那齐哥儿该放在谁名下?马上就是会试,可不能耽误了啊!”
孙氏瞪了一眼谢见微,心中焦急。
谢见微却道,“太太不必心急,齐哥儿这么优秀,有不少姨娘等着呢。二爷觉得哪个合适便给哪个好了。”
“齐哥儿都十五了,本就到自立门户的年纪了,还计较什么挂在谁名下!”
笑话,若真记上,可真成庶出了。
倒不如先空悬着,等哪日谢见微回心转意,兴许就回去了。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薛蟾探望完陈姨娘从梨香院出来,便去了饮绿轩。
谢见微正坐在暖阁炕上,认真抄着一卷经。
薛蟾轻手轻脚走进了屋,直奔后面的耳室。
耳室里有一座小佛龛,谢见微为两个孩子设的,上面摆着两个灵牌。
香炉内的香已经快燃尽了。
薛蟾抖落出几根新的点燃,口中念念有词。
“平安如意,今日害你们的真凶已经找到了,可惜为父无法为你们讨回公道,希望你们在地下能安息。”
谢见微掀眼朝他看去,捏着毛笔的手指微微用力,纸上不小心划出一道墨痕。
谢见微敛眸放下笔,将写废的经揉成了一团。
薛蟾从耳室里走出来,坐到暖炕对面,温声道:
“晏晏,你还好吧?”
“二爷若觉得愧疚,就多给平安如意写几道经幡烧了吧。不必常来探听我心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