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菱的心一下子揪住了,转过头一看,沈安吾不见了!
她的脸瞬间煞白。
工地上一片死寂,不知道谁动挖掘机,轰隆隆的引擎声在暗夜里格外清晰。
隔得老远,许青菱也能感觉到那人是个新手,机器在他的操作下笨重迟钝得像一头年迈的老驴。
挖掘机抬起大臂,从土堆里铲起土,往坑里倒,由于操作的人技术不熟练,每次只能铲个半铲子。
背心男显然不耐烦了,听说这工地后头家属楼还住着几个钉子户,要是被人现了可不得了。
他压着嗓子道:“动作快点!”
许青菱背过身去,哆嗦着唇在心底默念:沈安吾你可千万挺住!
天空又下起了雨,雨点噼里啪啦地往脸上砸,引擎声越来越响,开挖机的男人明显加快了度。
许青菱僵木地站在那儿,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几分钟,也可能半个多小时。
工地上终于安静下来。许青菱已经顾不上那些人是不是还回来,以百米冲刺的度跑到大坑前。
她抡起一把铁锹,连滚带爬地跳进坑里,坑底的泥水溅了她一脸,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一铲又一铲飞快地连挖带推,尽量地去把土扒开。
对死亡的恐惧,对残废的担忧,让她肾上腺素狂飚。
那一刻,许青菱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沈栾神采飞扬地对着镜头宣布公司即将上市,宛月笑靥如花地站在他身后。
事业在手,白月光在侧,那大概是沈栾上辈子最畅快的一天吧。
……
许青菱用力咬着唇,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对夜空喊叫。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作一团,她浑身打了鸡血一样,这一刻拿着铁锹的手不是她的手,踩在泥水的脚也不是她的脚,疲惫,疼痛,全部都被大脑给屏蔽了。
她不停地挖,不要命地挖,终于,她的手触到一块硬物。她连忙扔下铲子,用手刨开土,是皮鞋!
死死咬住的唇早已经青紫一片,许青菱终于忍不住喊出来:“沈安吾,你可别给我死了!”
不敢再用铁锹,只能用手刨,手指在这个时候也早已感觉不到疼痛。她使出吃奶的劲将堆在他胸部位置的土给刨开,拽着他的胳膊将人拽出来。惯性让她一屁股坐在坑底。
沈安吾全身都是黄色的土,无力地倒在地上,看不出一点活着的气息。
许青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知道自己在跟时间赛跑,上前一把拽下头套,又撕开他嘴上的胶布,用力拍了拍他的脸:“沈安吾,你还活着吗?!”
清脆的耳光在夜里听得人心惊肉跳,她将人拽到一旁。
终于在坑底找到一块干燥的地方,将人放倒,她又拍了拍他的脸,一边拍一边探他的鼻尖,“沈安吾,你听得到吗?”
回答她的是死一样的安静,安静得她只能听得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她顾不上那么多,扯开沈安吾的衣服便开始按压他的胸部。这才现自己十根手指全破了,浓重的铁锈味在夜色中漫溢,鲜血沾在他的白色衬衣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也不知道压了多少,许青菱的耳朵感到一丝温热的鼻息。她深吸好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