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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电锯（第2页）

灯光似乎没有原先那么刺眼了，两张脸庞靠上前来，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脸皮。此时此刻斑鸠才终于看清了脸庞的真面目。

闵径尘冷冷推了一下镜片，瞥了一眼卡在骨缝里的黑色晶石，示意助理将左手边的手术器械递给她。

斑鸠看向左边，面部冷峻的外科医生穿着绿色脏旧手术服，戴着一架单边银丝眼镜。尽管脑袋里的记忆此时已乱成一团浆糊，斑鸠总觉得这张脸有几分似曾相识。

她再看向右边，周符星披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正听从医生模样的人的指示，拎起手边的手提式电锯递了过去。

斑鸠原本还在因行动受限而躁动不已，看到老熟人的一刹那，脑子里一根紧绷的线骤地松弛了下来。

是的，她想起来了，自己受了重伤，被周符星送进了黎明城，现在理应是在接受手术的。

没错，是这样的，她现在本应该在病床上老实待着，不要随便乱动，这样医生才能顺利给自己开刀。

斑鸠像是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瞬间安心下来。她配合地停下手上摆弄金属锁的动作，眼睛再次缓缓地闭上，感受骨肉暴露在空气中的奇异感觉……

……

等等，周符星？

斑鸠震悚，她睁大眼，对上那张无比熟悉却异常冷漠的脸。周符星注意到病人的视线，斜着回了她一眼，那眼神和看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区别。

电锯从周符星手中转到了医生手上。高轰鸣声冲击着斑鸠的耳膜，闵径尘双手提起剧烈颤动的电锯，快从高空中对着斑鸠的脑袋劈了下来——

“去死——！”

斑鸠身体腾地坐直，右手高高扬起，却径直打在了一团空气上。

她气喘吁吁，看着洒满了昏黄灯光的小屋呆了一会。

背上浸湿了冷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斑鸠起身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瞥见远方一抹天光初现。

好在房间隔音够好，这一声失态的高喊并没有惊动万柏。斑鸠打开花洒，冲了个冷水澡好好冷静了一下。

一定是白天幽闭恐惧症的余威还未散去，自己才会做这种离谱的噩梦。

她拿起毛巾，边擦头，边回忆着梦境，莫名想到，早知道自己昏迷前，应该提醒一句周符星，找黎明城的医生帮忙，最好还是要谨慎筛选一下对象。

斑鸠在这行干了十几年，免不了三天两头和医生打交道，也跟着长了不少见识。

毒雨在人体内结成的晶石会以缓慢的度不断增长，部分人身上开始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病症。再加之有好事者现这种黑晶石能用来制成武器，虽杀伤力不大，但胜在晶石能够瞬间完成对人的寄生。

在巨大的压力下，很多人的精神状态已经远远称不上正常，医生们更不例外。斑鸠就见过不少特立独行、风格鲜明的医生，治起病来完全不顾病人死活的那种，一些手法甚至堪称原始野蛮。

比如说徒手用锤子开颅。

“叮——！叮——！咚——！喀嚓——！咚——！”

手术室外，蹲在角落里的周符星眼皮子猛地一跳，手里的扑克牌一下没握住，滑落了几张。

再比如说用伐木电锯截肢。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巨响声络绎不绝。周符星忍无可忍，摔下纸牌，拔枪起身，拎着枪托敲了敲门：

“喂，你们到底是在做手术还是在搞谋杀啊！快放我进去！”

周符星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十分后悔。她誓等自己离开黎明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找到那个卖她情报排行榜的二道贩子狠狠揍一顿。

被她这么一闹，手术室里的声响终于减弱了几分。

周符星在门口烦躁地踱着步，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条小缝，露出助理那张苍白的脸：